赵淳喻展开卷子,安静了数秒后,缓缓道:&ldo;我爸的腿是车祸造成的。&rdo;
潭风生嘴巴张了张,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说完,赵淳喻便低头写起了卷子,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说过一般。
潭风生拿过汽水喝了两口,忍不住问道:&ldo;阿姨也不在了?&rdo;
赵淳喻笔尖未停,用毫无起伏地声音道:&ldo;我爸截肢手术做了两次,后来糖尿病转慢性肾脏病,我妈那时还年轻,看不到头儿,就一个人走了。&rdo;
走了?
潭风生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这个走,是赵母把赵淳喻和赵父抛下,一个人走了。
潭风生:&ldo;那你……&rdo;
赵淳喻写完了一题,拿过草算纸,一边写步骤,一边答道:&ldo;不怪她。&rdo;
一个年轻女人,守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还有尿毒症的残疾老公,能守几年呢?
但是赵淳喻不会忘了,在他妈走的那年,他爸又哭又笑地自言自语:&ldo;要是死了就好了,我要是被撞死就好了,还能给你娘俩留点钱,我这病啊,就是个无底洞。&rdo;
赵淳喻背对着潭风生,宽大的后背犹如巨大的黑色帘幕,他神色如常地写着卷子,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ldo;你……怪不容易的。&rdo;潭风生不会安慰人,而赵淳喻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他沉稳、坚毅,天大的事情也不会表现在面上。
水笔在草算纸上流泻出&ldo;哗哗&rdo;的摩擦声,笔音停顿,赵淳喻转过头,说道:&ldo;你会把我家的事说出去吗?&rdo;
潭风生挑眉:&ldo;我可不是嘴碎的人。&rdo;
赵淳喻缓缓地笑了,点点头道:&ldo;我信你。&rdo;
时针经过十一点,赵淳喻合上了卷子,潭风生也学够了,把卷子胡乱一扣,往地板上一放,收拾什么的,明天走的时候再说吧。
赵淳喻拿着一个塑料袋子走到床边,潭风生问道:&ldo;这是什么?&rdo;
&ldo;你该涂药了。&rdo;
潭风生才想起来,医生还给他开了涂身上淤青的药。
一瓶喷雾,一瓶药油,赵淳喻把瓶子打开,对他道:&ldo;我帮你涂后背。&rdo;
潭风生犹豫了下,还是褪下了黑色的卫衣。青年的身材不算纤细,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没有夸张的拢起,也没有多余的赘肉。
赵淳喻把药油滴在手心,慢慢温热后,均匀地揉涂在了潭风生的侧腰。潭风生抖了一下,赵淳喻的手掌又大又宽,热热的掌心很舒服。
赵淳喻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
潭风生的恋爱对象是男人,赵淳喻给他涂药,就像一个女孩子在给普通男生涂药一般无异。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赵淳喻没说他,只是手跟着往前压了压。
好不容易涂完了药,潭风生飞速地套上卫衣,打趣地道:&ldo;你手艺不错。&rdo;
赵淳喻看了眼手心,问道:&ldo;腿要涂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