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也看见楚辞了,他朝楚辞笑了笑,然后又看着他家小少爷行拜师礼。真可爱啊!和少爷以前一模一样。
沈先生年约二十五六的样子,他训话之后,先让钟离钰退后。然后让他们两人上前。
在沈先生的注视下,楚小远上前一步,两只小手搭在一起行了个礼,说道:“学生楚远,拜见先生。”
“还不忙。我还有几个问题要考你,你若是答出来了,我才能收下你。”
刚才钟离钰也是经了这一遭的,他基础比较扎实,三字经和弟子规都已背熟,千家诗读的很熟,百家姓和千字文及幼学琼林也开始接触了。
楚小远有些不安,他只跟着小叔认了一些字,读了一点点书,不知道能不能回答出先生的问题。
楚辞将他往前推了推,轻声安慰道:“无碍的,会多少就答多少,切记莫要隐瞒或耍小聪明。”
“嗯。”楚小远点点头,然后面向沈先生:“请先生出题,我准备好了。”
“你把弟子规的第一段背给我听一听。”
楚小远一喜,张嘴便来:“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人。有余力,则学文。”
沈先生点点头,问道:“何为,首孝悌,次谨信?”
“嗯…小叔说,这两句的意思是圣人教导我们首先在家要孝顺父母,出外要尊敬师长,然后做事情要讲诚信。”楚小远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再将三字经第一节背给我听一听。”
楚小远窃喜,这个好像也会,便背着小手朗声背诵:“人之初,性本善…融四岁,能让梨,弟于长,宜先知…”
“背的很好。”沈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又问了一个问题。
“孔融四岁让梨,天下称道。若我说今日你与他之间只有一人能入学,你是否愿将这个机会让给他?”
楚小远眨巴着眼睛转头看向一边的钟离钰,钟离钰也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这个小哥哥开口说不让,他就不能入学了。
楚辞面色有些冷,他看着沈先生,却见沈先生也笑着回望他,目光之中全是坦然,并不像是携带私怨的样子。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若说愿意放弃入学,就是向学之心不坚定。若说不愿意嘛,又和孔融让梨这一典故相背了。楚辞难得捏了一把汗,不知道楚小远会怎么说。
“可是,孔融让梨不是弟弟让给哥哥吗?我长得大些,是哥哥,你应该问小弟弟呀。”楚小远疑惑地看着沈先生,似乎不明白先生为什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楚小远从孩童的角度看待问题,倒是让沈先生一时语塞。片刻之后,他笑着说道:“你说的对,是先生一时糊涂,问错了人。你的题目都答的很好,先生收下你这个弟子了。”
楚辞对这个先生的感觉由坏变好,能坦然在学生面前承认错误的,一定不是庸碌之辈。至于他之前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先生收下拜师礼,给楚小远也训了话,然后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教舍拜孔子等人的画像。
徐老爷和楚辞等在外面。楚辞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心里有些警惕,见他伸手朝身上掏着什么,更是差点摆出李小龙的经典架势,喊一声“阿打”!
一封信被递到了楚辞面前,徐管家说:“楚秀才,容老夫介绍一下,在下是寇府总管,我家少爷曾经和楚秀才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你可还记得?”
寇兄?楚辞心里浮现出那个像军人一样挺拔的身影,这是他自穿古代以来,见过的最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了。而且那人还帮了他两次。
“得罪,原来是寇兄家人。寇兄对我有助臂之恩,我却未能报答,实在惭愧。”
“昔日少爷去军营之前,曾嘱咐过我,说楚秀才你是个热血心肠,为人最是仗义,若小少爷在县学遇到事情,去求助于你,你绝对会帮助他的。他这次写信回来,给你也带了一封。我原本以为难以相见,却不知竟如此有缘分。”
楚辞接过信,心里暗道,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回家后话竟然这么多的吗?
寇静静:……
楚辞展开信,上面写着:楚秀才亲启,冒昧来信,还望见谅。当日一别,如今已是数月。思及往日,言笑晏晏,尤在耳旁。吾之外甥不日将要入学,恐他一幼童初入学堂诸多不适,望楚兄遇见他时,能照拂一二,静不胜感激。
看完之后,他脑门子上似乎有两条黑线,想起当日他唤钟离兄时,那人居然也不阻拦,现在一看,原来这钟离兄才到他的大腿,比楚小远还要矮些。
罢了,总归是他欠别人的人情,一头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到时候让楚小远帮他照看一下,白嫩嫩的小少爷别受了欺负就行。正所谓,有事侄子服其劳嘛!
其实寇静只是那么一说,他压根没想到楚辞的侄子竟然也在这里读书。他原本认为,蒙童馆和县学科举班相距甚远,两人根本没机会见面。这样说,就是为了让楚辞不要计较于报恩之事,他对这个书生,印象还是很好的。
徐管家却不这样想。好赖让他逮了只羊,当然要尽力薅毛了。若不是少爷一定要让小少爷读县学,县学又不让学子家属陪读,他一定包袱一卷亲自过来照顾小少爷。
“既是寇兄外甥,那就是我的侄儿。在下一定会对他多加照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