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开了先例,后来就好办了。再有敬酒周启秀一律浅尝辄止,对方若执着,自有影子般在他身后的子歉出面替他喝了。众人见周启秀看向子歉的眼中颇有欣慰,免不得对子歉更为留心称赞。无论是恭维还是玩笑,子歉均面色如常,他只管替二叔喝酒,别的都与他无关。隆兄自娱自乐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凑过去对低头专心喝汤的周瓒说:&ldo;喂,你这个正经儿子怎么不去替老头子喝上几杯,便宜别都让外人占了!&rdo;周瓒不冷不热地回道:&ldo;我不会喝酒。&rdo;隆兄无奈,&ldo;行,算你牛&tis;。不喝就不喝,当老子没说。&rdo;桌子的另一边,祁善好奇地看着替阿秀叔叔喝酒的子歉。她没见过子歉喝酒,起初还怕子歉顶不住,现在见他数杯下肚并无异样,脊背依旧笔直,连眼神都是清醒的。只有当女性敬酒人娇笑着开他玩笑时,他面色如常,眼里却会有一丝窘意和不耐被祁善捕捉到,脖子后面也有些泛红。任子歉表现得再老成稳重,实际上也不过是比祁善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人,祁善心想,长得黑也占便宜,否则脸红被人发现就端不住了。祁善刚才无聊,偷偷抿了一口自己前面的酒,除了辣没尝出别的味道,她真心佩服子歉的好酒量。她不知道的是,子歉在乡野中长大,邻村的少数民族村民多善酿酒,各种节日里无论在老少之间,酒都是绝对的主角。那种自酿的酒清且烈,把人醉倒的方式也是直勾勾的,像春夜溪水边流淌的山歌,也像满头银饰下少女的眼睛。子歉幼年最好的伙伴家常年摆着几个大酒缸子,他那时淘气,常悄悄地喝,悄悄地醉,再悄悄地醒来。这几杯酒对子歉而言并无太大杀伤力,只是喝得太急,酒劲冲得他皱眉。趁周启秀在与人对话,子歉回头,祁善正好撞上他似在寻找什么的神情,及时给他递了张餐纸,顺便在他手边的桌上放了杯茶。子歉擦了擦汗,那杯茶让他缓了过来。人太多,他没有对祁善说谢谢,只是朝她笑了,祁善也会心地扬起嘴角。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隆兄又忙着给周瓒上眼药,&ldo;那平胸妞……不是,那小姑娘跟你们什么关系?你家老头说她是侄女,你手机里有她的照片,带去酒吧的妞又是另一个。她不是和你挺好的吗?听说是光屁股一起长大,按说你们是什么什么&lso;青梅竹马&rso;,可我看她跟那小子关系也不错,还替她打架出头。我没搞懂,你给解释解释。&rdo;&ldo;我有必要对你解释?&rdo;周瓒不耐地放下勺子,&ldo;管那么多干吗?爱谁谁!&rdo;&ldo;死要面子活受罪!&rdo;隆兄才不吃周瓒那一套,依旧嬉皮笑脸,&ldo;别怪哥没告诉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道理在哪都管用。一犹豫,吃屎都抢不到屎尖!&rdo;周瓒把注意力都放在吃上,筷子刚碰到桌上的鹅肝酱苹果塔,顿时收了手,骂道:&ldo;我cao,你还敢再恶心点不……你说谁是屎?屎都没你嘴臭!&rdo;周启秀那边消停了一会,老三也出面劝那些来敬酒的人,说让周启秀歇一会,吃点东西。周启秀得以坐下,揉了揉额角,叹笑道:&ldo;不服老不行,喝一点眼都花了。还好有子歉在。&rdo;他转向子歉,又说:&ldo;你赶紧吃点东西。&rdo;&ldo;我还好。&rdo;子歉说。老三笑着说:&ldo;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话也不会多说一句。&rdo;&ldo;我知道他是好孩子。&rdo;周启秀说罢,示意服务生给子歉空了的杯子满上茶,&ldo;喝点热的,待会儿谁来你都不许再喝了。&rdo;&ldo;你现在才心疼子歉,还不如小善。人家小善早给子歉倒了杯茶。&rdo;祁善差点没被噎死,三叔也是个没正经的,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善意,从他嘴里这么说出来,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ldo;小善,你都不给阿秀叔叔倒一杯。&rdo;周启秀喝了不少,依旧白皙俊秀的面孔有一层绯色,也开起了祁善的玩笑。&ldo;二哥你还怕喝不到小善的茶?放心吧,迟早的事。&rdo;老三戏谑道。他忽然灵机一动,又嘿嘿地笑出声来,低声附在周启秀耳边道:&ldo;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过去看阿瓒没这个意思,我心里还犯嘀咕,强扭的瓜不甜,该不会是王大仙说错了。现在仔细想想,王大仙只是说小善会嫁进我们周家,做二哥你的儿媳妇。子歉不也姓周,他也是你……难不成……&rdo;&ldo;我看你是喝多了!&rdo;周启秀不轻不重地打断了老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