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之下,秋彦随便找了一个问题,就此将两人多年后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父子谈话终结。
苏昌眼眸中闪过一抹失望,随即一挺胸膛,一股夺人的气势弥散而出。
“是我定下的规矩。”
他盯了秋彦一眼,眼神充满严厉和关爱。
“这些卡都是特制的,独一无二,不过不能在任何夜场中使用,在青市,还没有生意场上的人敢不给我苏昌面子,哪怕这些年轻人足够厉害,但是那也是以后,在没有成长起来前,我苏昌还是有足够能力让他们无法在青市立足。”
苏昌就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是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股睥睨天下般霸气只能让人不得不信服,甚至臣服,就连秋彦也生不起一点厌恶。
“为什么?”
似乎是为了对抗苏昌的那股气势,秋彦倔强地问道。
那股气势忽然从苏昌身上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痛的悲伤,他沉默了片刻,点燃了那支雪茄。
淡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容变得有些模糊,眼神底处,那抹哀伤蠢蠢欲动。
“紫东会所经营的手段很别致,当然不是出自于不学无术的屈斌,假如我没料错,应该完全出自于张善之手,但是无论怎么说,紫东会所的目的都是为了钱,那里没有感情,只有赤裸裸的手段……”
“假如是我年轻时,恐怕也不能抵抗这种新奇带来的诱惑力。”
那抹哀伤终于爬上了他的眼眸,苏昌的声音更为低沉。
“苏家的人不能去那种地方,那里只有毁灭,又怎能找到真正的欢乐,只有空虚和寂寞才能在那里生存……”
“因为短暂的欢乐才是它们的酒,醉于酒只能带来更空虚,更寂寞。”
他似乎没有回答秋彦的问题,秋彦却知道已经回答,这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一个答案,关于秋彦童年时的答案。
“用这样经营手段的人还能入你法眼?还能被称为青年才俊?”
“哈哈,说得好。”苏昌忽然大笑,连抽几口雪茄后说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永远没有黑白之说,生意场上只有赢家和输家……”
“无论这种手段是卑鄙,或是令人不齿,但是手段本身是没有任何对错的,只有那个使用这种手段人的心。”
“你说的我不同意。”
一股凛然正气从秋彦身上弥散而出,它是那般强大,足可比拟适才从苏昌身上弥散而出的霸气。
苏昌欣赏地看了秋彦一眼,缓缓坐回到那张红木太师椅上。
“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人心,其实青市所有生意场上的这些人都不干净,包括我,只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区别也就在底线不同……”
“张善觉得能用的手段,我并不会用,因为这是我的底线。”
“那就是说为了生意,你也不在乎违法乱纪,甚至杀人放火!”
秋彦眼神凌厉盯着父亲,咄咄逼人。
苏昌却变得温和,轻轻一笑。
“我的儿子是个警察,从他考入警校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而且当初所干的也只是一些偷税漏税的破事。”
秋彦从父亲的眼眸中看到的不仅是真诚,还有更多的自豪。
那是对他职业的一种自豪。
高挺的鼻子忽然感到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