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愣了愣:“哦,我是自来卷儿……”
“说话前要打报告!”
郁青抿了抿嘴:“报告……”
“大声点!”
“报告!我是天生卷发!”郁青大声说完,一阵咳嗽。
“明天之前,把头发剪了!”
“是……”郁青缓过一口气,应声道。
教官走开了。
军姿站久了,各班都有些状况。沙场上不时会传来些斥责声,还有被拎出来单独惩罚的。
郁青听到远远有女生被训斥:“……小姑娘怎么了,男女都一样!来了都要按军人的要求来要求自己……把腰上的衣服解下来!生病就请病假,不要在这里唧唧歪歪!”
郁青很同情地想,是来那个了吧,太惨了。
不知道哪个班开始踢正步了。教官大声呵斥:“抬脚走路,抬起脚来……你那脚是残废了么?谁让你穿长袖上衣的,哗众取宠!”
“报告教官,鞋子把脚磨破了!皮肤晒伤了!”
郁青在汗水里眨了眨眼睛。他不会听错,那是润生的声音。
来营地一周多了,因为学生多,各班的行动时间都不一样,作息和管理又太过严格,所以郁青几乎没怎么看见过润生。大家都穿迷彩服,晒得像黑炭头一样,去哪里都是乌央乌央的一大帮,很难认出谁是谁。有两次郁青以为看见了他,结果走近了才发现是别人。
郁青的眼珠瞥向边上,见教官正在和隔壁的教官说话,于是飞快地回头,隔着人群的缝隙望了一眼。
他只能远远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正在低头卷自己的长袖迷彩衫,手臂上红彤彤的。教官还在催促:“有困难,克服一下!”
“看什么呢?”
冷不丁一个声音近了。
郁青慌忙把头转了过来。所幸教官是在冲另一个人说话。他悄悄舒了口气,又忧心地想:二毛肯定很不习惯吧。
想到润生,自然也就想起了很多别的事。郁青垂下目光,心中有些黯然。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西沉,郁青他们班的教官做主,让他们最先结束训练去吃食堂吃饭。郁青填饱肚子出来,四下张望了一圈儿,还是没看见润生的影子——食堂小,学生们和部队的战士是分批用餐的,润生他们那个班这会儿还在沙场上。
晚上破天荒没有组织集体看新闻和纪录片。因为安了纱窗,宿舍里总是很闷热。小小的电风扇在他们头顶上嗡嗡地转着。同学们天南地北地聊天,有人抱怨训练的辛苦,也有人憧憬着摸枪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