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男扮女装的事,何伯仲狠狠揍了何知微一顿,结果就是,何知微屁股肿了。平时何伯仲打何知微,何知微提前就跑的无影无踪,奈何这次点背,被门槛绊倒。摔到地上半天没起来,正好被他爹按住,棍子如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若不是婢女跑出去给赵花容报信儿,估计这次何知微非得被打的现出原形不可。
记得《红楼梦》里有段故事,因戏子一事,外加贾环的撺掇,贾宝玉的父亲揪住了贾宝玉,封锁了消息,一顿棍棒,打的贾宝玉半死过去,何伯仲虽没有贾政那般严苛,见了贾宝玉就要捏死,可他从小揍何知微,也是熟能生巧,这下虽没把何知微打吐血,可也打的趴床上起不来了。
赵花容自然要跟何伯仲算帐,不是像贾宝玉他娘那般“我如今就剩下这一个儿子,老爷要治死他,不如先治死我。”赵花容可没那么斯文,她去百药堂冲了半斤砒霜就端了出来:“老爷既然想绝了知微,那我也活不成,我们都死了,难不成留着老爷招小妾?不如一块死了。”何伯仲吓的脸白,他这个夫人,可什么都做的出来。何伯仲不喝砒霜,赵花容自己要喝:“我生下儿子难道是给老爷打着玩的?老爷看儿子受罪,尚能活,我疼儿,疼的活不了,老爷不肯死,我死。”赵花容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的何伯仲不胜其烦。
何府管家虾叔脸都白了:“老爷以后万万不可再动少爷了。”
“有何惧?打坏了家里有药。”何伯仲顺了顺衣衫:“知微再不教,必不成气候,我也是为了他好。若像妇人一般任由他胡来,是害了他。我打他一次,他少说得老实月余。”
何知微趴在床上。伺候的丫鬟端着热水,拿着毛巾,进进出出。
何知微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他爹打趴下了。好像这一次分外严重,谁让自己瞎呢,以前跑那么溜,这次怎么就被门槛弄翻了?
赵花容带了大夫来,又拿了上好的金疮药。另配了人参。冬虫夏草等进补的药材,便是那一两太岁,也被赵花容拿来了。只等着炖给何知微,要好好的补一补。
见儿子的惨样儿,还没说话,赵花容就落泪了。
何知微咧嘴一笑。少年公子,连疼的模样都是耐人寻味的。那笑,也散发着潇洒跟透彻:“娘,哭什么,大夫不是说了。区区外伤,死不了。”
“呜呜——”
“好了娘,打的不重。只是屁股肿了,没伤筋动骨。你看,腿还能动呢。没瘸。”何知微试着动动身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话果然没错,虽是屁股肿了,可浑身疼的他汗都落了下来,汗水湿了他白色的衣领,也湿了他的额头。
赵花容心疼的直抹泪,心里骂何伯仲心狠手辣,当年科举考试的时候,几次三番都不中,那股劲儿憋着没使出来,全洒在何知微身上了。一面又劝导何知微:“我的知微啊,姜还是老的辣,你怎么可能斗的过你爹?从今以后,你就长点心吧,记着点教训,可别做什么出格的事了,再落到你爹手里,生死难料啊,娘都护不了你。”
若是别的孩子,爹打娘哭的,或许会记在心里。
何知微却笑笑,挣扎着垫了个鹅毛垫子在身下:“娘,你说,我男扮女装——扮的怎么样?”
赵花容差点儿吐出一口血来。自己这个儿子,有时候出奇的倔强,他想做什么,千军万马也拦不住,这次他爹把他揍成这样,他竟然还惦记着男扮女装的事,生下这样的儿子,该多担惊受怕啊。要放在现代社会,这样的儿子,从一生下来就得赶紧给他买保险吧?如此惹是生非,保不齐一年要夭折几回呢。
何知微天不怕地不怕。
赵花容示意何知微小声一些,自己出门左右瞧瞧,长院欣然,花丛茂密,赵花容关了门,留婢女在门口守着,一面小声对何知微道:“我的儿,再不可提什么扮丫鬟的事了,为一点太岁,你爹都往死里打,若他知道你男扮女装——那后果,娘想着,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看着办吧。”
赵花容直叹气,交待婢女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何知微,汤药要及时熬,补药要及时进,又叮嘱何府管家虾叔好生守着院子,万万不可放何知微出去惹事了。
何知微趴在那里,脑子里想的,却是林柠溪进宫的事。
虽然挨了顿揍,身上疼的厉害,可他最疼的,却是林柠溪不肯收下他送的东西,林家那点祖业,单薄的厉害,太后寿辰那天,林柠溪要送上什么贺礼呢?
九月一日。
举国欢庆。
大安朝上上下下的老百姓都欢呼雀跃,一国太后的寿辰到了,皇上下旨,免了这年的赋税,当兵的壮丁每户补五两银子,另,大赦天下,疑罪从无。
京城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烟花之地生意尤其兴隆,酒馆茶楼也座无虚席。
秦家人起了大早,秦夫人做为当今一品夫人,自然得去给太后贺寿。于是五更起,换吉服,梳高髻,挑着稳重富贵的首饰戴了,才坐了轿子前往。
秦伯通早朝时就进宫了,秦夫人到了宫里,正好跟他汇合。
要进宫的,还有秦玄昭。往年这种时候,秦玄昭这种小辈是无缘去凑热闹的,这次得了旨,可以去给太后贺寿,他自然也得重视,几天前就选好了寿礼。当然,这寿礼是秦夫人选的,这样关键的时刻,秦夫人可不容有半点差池。
秦家的寿礼,是一尊玉观音,和田美玉,雕工细腻,玉观音慈悲端坐,手拿净瓶,怜悯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