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昭瞧了瞧林柠溪,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何知微无比勤快,又是帮林常录翻身,又是帮林夫人泡茶,或是到院里翻一翻辣椒。他如此熟练,竟不像外人,倒像是林家自己人似的。
林柠溪也不跟他客气,见他累的额头冒汗,便递了手帕让他擦擦,何知微的白马跑累了,拴在桩子上呼呼喘气,林柠溪抱来一堆青草放在槽里喂给它。
秦玄昭立于林家老宅,望着这生机勃发的场景,心里憋闷的很,他抬头望了望太阳,烈日炎炎,如火如荼,*的阳光刺的人浑身不舒服,连带袍子也湿腻起来。
临别。
秦玄昭提醒林柠溪,不要忘了九月太后的寿辰一事,不过是说说话,秦夫人站在不远处跟盯贼似的,时不时的咳嗽一下,又催促:“昭儿,天干物燥的,林姑娘一个姑娘家,身子弱,别让她在太阳下久晒了,咱们回吧。”
秦家人离去,何知微拿着一个大辣椒把玩着:“柠溪啊,太后的寿辰邀请你去了?你面子可真大。我从小到大,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得小时候,我爹去宫中送药,偶尔会带上我,后来嫌弃我不守规矩,东游西荡,吓唬说,我这样的,敢进宫就会被皇上砍脑袋,所以从那以后,我再没进宫过了,太后这老婆婆眼光就是好,她跟我一样,也喜欢我们柠溪,要知道,我爹这样的富商,捐点银子出来,未必能见太后呢。”
“太后随口说说罢了。”
“你就不要谦虚了。肯定是因为我们柠溪好,太后才让你去,怎么没听说她让别人去呢?”
“秦公子也去呢。”
“秦公子?玄昭啊?”何知微眉头一皱:“你说太后也邀请玄昭去了?”
林柠溪点点头。
“你俩倒成双成对了。”何知微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突然就软了一下:“我这么风流潇洒,玉树临风,不见太后邀请我呢?”心里不舒服,对着辣椒咬了一口。辣椒火爆,辣的何知微蹦了三蹦,嘴里差一点儿能喷出火来,左思右想,他又有了主意:“柠溪啊,你,我。玄昭。咱们三个,算不算好朋友?”
林柠溪点点头。
“你想啊,大安朝太后过寿辰。那场面,肯定是彩旗飘飘,迎风招展,到时候王侯将相都会去吧?酒宴歌舞也少不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最爱热闹了,不如你们捎上我啊?”
又不是去超市东西。还能买一送一不成?
何知微出主意:“我还会算命啊,到时候我去给太后算算命,就说她能活一百岁,她肯定高兴坏了。也不枉你们带我一场。”
“皇上万万岁,太后千千岁,敢说太后一百岁。咱们三个肯定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你进宫去。我始终不放心。”何知微揪着心,皱着眉:“你容我想想,我得想个办法,到时候跟你一块进宫才行。”
何知微古灵精怪,想一个进宫的办法,自然不是难事。
秦夫人最不喜他这古灵精怪的样儿。
一脚踏入秦家门,秦夫人屏退了丫鬟,让蕊金在二门口守着,便苦口婆心对秦玄昭道:“你也知道,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视你为珍宝那是自然,你要一心读书,为秦家祖上争光,少说以后得越过你爹去。成日跟何知微混在一处,能学到什么好?娘知道,这次出去,是知微胁迫了你,所以娘不怪你。”
“娘,知微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虽毛糙,却是个正人君子。”
“他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秦夫人理理衣衫,拿着暗黄织花团扇摇了摇,想到何知微,心里就升起一团火气,那火气越积越大,一个灭火器估计都不够用的:“小时候就知道他爬树掏鸟,长大了愈发放肆了,你听听他说的话,说小皇帝如何如何,皇帝也是随便让人议论的?他如此不知轻重,早晚有一天吃亏,到时候不但害了他自己,你若离他近,也害了你,你可明白?”
“娘,知微他不是不知轻重,他只是——”
“你想说什么,娘都知道,娘听闻他掳了你,本来很生气,可看到他对林柠溪有意,娘心里又高兴起来,娘本来讨厌那个林柠溪,也讨厌那个何和微,现下好了,这俩祸害若走到一起,那可真是为民除害,谢天谢地了,哈哈。”
秦玄昭木然。
“怎么,昭儿,你不高兴吗?”
“我去温书了。。”秦玄昭努力想挤出一抹笑来,却怎么也挤不出,钻进书房里,翻开了书,便不再说话,一连几日,都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