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席幕天进来,荣宏盛叹口气站了起来:&ldo;我先回去了&rdo;夏子衿也下意识站了起来,席幕天过来牵着她的手,一起送了容宏盛出去,荣宏盛坐进车里,看了子衿一眼,说了句:&ldo;淑娴不想在医院里住着,我就接她回家了,你抽空多去看看她,她很惦记你,以前的事不怨她,都是我的错。&rdo;夏子衿一怔,眼眶酸了酸,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荣宏盛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席幕天牵着她的手:&ldo;我们也走吧,我约好了刘主任做产检&rdo;夏子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仰起头来:&ldo;我想明天去看我妈妈&rdo;席幕天笑了,摸摸她的发顶:&ldo;好,我陪你去。&rdo;这是一处郊外的二层小别墅,小巧精致,温馨典雅,夏子衿和席幕天来的时候,夏淑娴正躺在露台的摇椅上晒太阳,她变得很瘦,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她又瘦了许多,本来就清癯的脸,都有点嘬腮了,精神却还好。容宏盛坐在旁边陪着她,手里拿着一本书读给她听,脸上带着浅笑,温暖满足,这样的容宏盛,席幕天从没见过,远远看着露台上的两个人,竟然给人一种幸福的感觉,即便这幸福来得有些迟,可毕竟是来了。子衿一看到瘦的几乎脱了形的夏淑娴,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在她怀里,也说不出别的,就哽咽着喊了两声妈。夏淑娴笑了,声音里有难以隐藏的激动:&ldo;多大的丫头了,还在妈妈怀里撒娇,看让幕天笑话你。&rdo;席幕天笑了笑,跟容宏盛进去里面客厅说话,小露台上就留下这对母女。露台下面的小院里有一棵歪脖子的大槐树,槐花还没全部落下,枝桠间还挂着几串,一阵风送来阵阵清甜的槐花香。夏淑娴指了指那棵槐树:&ldo;以前咱们孤儿院边上也有这么两颗槐树,中间就做了个秋千,每次午睡的时候,你和麦子都会偷偷遛出去荡秋千,其实那时候,我在窗户边上都看见了,就是装着没看见,让你们两个小丫头混了过去,后来你从上面摔下来,膝盖摔破皮了,也不敢说,麦子半夜来我这里偷抽屉里的红药水,我其实也是装睡的……&rdo;院长妈妈咯咯笑了两声:&ldo;现在想起你们当时以为自己得逞的小模样儿,都想笑。&rdo;夏子衿也笑了,那时候她和麦子还偷偷嘀咕,怎么如此顺利就把红药水偷出来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院长妈妈故意放水。夏淑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子衿的头发浓密却很软,如一匹最上好绸缎,小时候,子衿最护头,每次给她洗头,都会含着眼泪,可怜非常的看着你,现在却打理的很好。从那么小长到这么大,二十多年,仿佛也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到了。&ldo;子衿,不是妈不想认你,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天都在想,想怎么和你说这些事,妈怕你难过,怕你伤心,更怕你怨恨妈,因此就这么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拖到了现在,其实从你很小的时候,妈心里就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平安幸福的过一辈子,不要像妈这样,蹉跎了,才知道珍贵,其实现在想想,有些错误,也没那么不值得原谅,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以后别在幕天面前犯倔,别使你的小性子,我看得出,他很爱你,妈也放心了&rdo;夏淑娴顿了顿,才又继续道:&ldo;还有……你爸爸,这二十六年来,他并不知道有你,如果知道,他会是一个全天下最宠女儿的父亲,所以不是他的错……&rdo;母女在花园里说了一上午话……一个月后夏淑娴与世长辞。四十五回夏淑娴终是葬进了荣家祖坟,尘归尘,土归土,由此爱恨嗔吃,凡尘俗世尽了,只余墓碑上温柔慈祥浅淡的笑容,令人追念。容宏盛定定看着墓碑上的妻子,心里说不上是悔,还是涩,结缡半生,也只有淑娴这个女人,在他心里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有,她留给自己一个善良健康的女儿。荣宏盛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子衿,一身黑色的衣裳,更显得她一张小脸儿白的透明,肚子还不显,靠在席幕天怀里,脸上还挂着浅淡的泪痕,眼眶哭的红红肿肿,她这几天哭的太多了:&ldo;幕天,你和子衿先回去!我跟淑娴再呆一会儿,&rdo;席幕天点点头,可子衿却一动不动,有些执拗的站在原地,席幕天低声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