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北是个日理万机的,为了撰写凡人命格,也为了打理阿九的事情,特意留了个分身在九天之上。本体便随我远赴这凡间的草原,住进了阿九转世的部落里。
阿九转世的这位的姑娘,总算得是没有辜负凤王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名头,出落得十分美丽。今夜圆月高悬,十分适宜晚宴,琪琪格便领了一众婢女安排酒水,布置妥当。
我疑心这草原的晚宴为何不是篝火晚会,却听琪琪格说篝火并不妥当,若是一个不当心烧了这茫茫草原,便也讨不得好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琪琪格的部落在这草原之上,自然靠草原讨生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琪琪格的族人也是明白的。
晚宴的酒水并不十分好吃,然而草原人热情好客的性子害我不得不硬着头皮饮下,带着浓浓骚味儿的马奶酒害我闷得难受,果然,天上的仙酿美味得多。我见宿北喝得顺畅,喝得愉悦,私下讨了法子。
原来宿北使术法暂时封闭了嗅觉,司命星君果然是个十分聪慧的神仙!我如法炮制,这法子果然十分好用!马奶酒在舌尖一个回转,便生出异香,其实除却骚味儿,马奶酒还是十分好喝的!
“宿姐姐,来,一起跳舞吧!”琪琪格一张俏脸之上,酒劲蕴上脸颊,带起微微桃花色。琪琪格拉起宿北便围着宴会大帐里跳舞奏乐的姑娘们跳将起来。宿北诗词歌赋尚可,可跳舞这回事儿,宿北实在不擅长。
倒是生长在草原的琪琪格,跳起舞来,竟然十分好看,十分地英姿飒爽!
分明是带着草原人豪爽脾性的舞,我却恍惚之间,看见红衣墨发的栖梧,站在梧桐枝上跳的那支舞。红色的衣裳随着舞动的身子摇摆,漫天的仙鸟随着她飞舞。脚上的铃铛震得我心里一根弦隐隐跳动。
“栖梧。。。。。。”我眼见着琪琪格一曲舞罢,香汗淋漓地朝我走来。其实我心里晓得她是琪琪格,是阿九,却不自觉叫出栖梧的名字。
“你这汉人,怎的盯着本姑娘叫别的女人的名字!也不晓得女人好吃醋么?”琪琪格一张带着愠怒的脸靠近。
“咳。”我低咳一声颔首掩了自己的尴尬,也不敢直视琪琪格。我不晓得一旁的司命宿北一双睿智的眼睛正用探究的目光将我打量许久。
栖梧这个名字,宿北大约晓得。飞升这几万年来,仙家八卦听得不少。栖梧山的凤栖梧,这个名头,她自然晓得。
我不晓得宿北竟然如此聪慧,竟然能够凭着我一句“栖梧”将我在心底藏了数万年的念想猜了个透彻,这回事我也是多年之后才晓得。
这场晚宴,并非没有收获,至少我看出琪琪格周身带着的灵气源自何处了。
先前我见着这部落中的王族竟然不见半只守护兽,便疑心这些九天之上派遣下来的神兽被凶兽吃了去。晚宴时发觉琪琪格周身带着的灵气,有着四爪龙的味道,想来其他守护兽含带着那条四爪的护龙的灵气,皆被琪琪格吞噬了个干干净净。
可按着揣测,这该与琪琪格无关。若此事与琪琪格无关,唯一能怀疑的便只有她的阿爸。
“凤王好胃口,竟然吃了如此多的守护神兽。”宿北看着手中命格簿子,头眼不抬地说道。
阿九向来是个淡薄的神仙,虽并非什么善神,却向来做不得恶事。若是历劫后晓得自己竟然无意做了这些个儿恶事,定然十分痛心。何况那些守护兽里,不乏飞禽一族。阿九可是凤王啊,可是这四海八荒一众飞禽的王啊!他将来如何自处才得妥帖?我想着这档子事儿,忧心不已。
“帝君,凤王日后若是晓得此事,定然十分痛心。虽然这件事情多半与凤王无关。”宿北收了星命笔,合了命格簿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说是劫,也该有些磨难,此番遭遇,并非阿九自愿,怨不得他。”我揉着脑袋,话语间在为阿九推脱。原本这回事儿也不与他有何相关的。
谈话间,帐外一道灰芒带着万分的戾气射进帐篷,直射我的胸口!我挥手挡了这道灰芒,一个禁咒飞弹出去将帐外的人生擒进了帐篷。我与宿北看着被禁锢在我脚下的男人,有些意外。
我不晓得达日阿赤大汗竟然如此耐不住性子,将将夜半便急不可耐地想要杀我与宿北。大约附在他身子上那个魔物发觉我与宿北并非凡人,便想要趁着夜色取我性命。可他又怎晓得本君乃虚妄帝君,岂是他一介小小魔物能够杀得了的?
当下一声冷笑便抬脚将达日阿赤身上那条凝出实体的灰色魔蛇七寸踩住。这条魔蛇长得实在丑陋,倒三角的脑袋,一身灰色的鳞片有着些溃烂的势头。
“作为一个魔,你家教导你修炼的师傅没教导你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么?你都不晓得本君实力如何,便如此急切想着要取本君性命!”我含着半分嘲弄,脚下又多使了了几分力。
“神君饶命,神君饶命啊!”脚下的魔物急忙告饶,可我哪里能放过他?宿北一双睿智的眼睛将我脚下的魔物打量了个透彻,略微思索便朝我说道:“帝君,这条魔蛇并非凤王事件的始作俑者,恐怕只是个看守的!”
我瞧着脚下的丑陋魔蛇一身修为,不过几千年,并没有能力诛杀守护神兽,也就欺负欺负土地山神还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