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对男子而言,只是一时的欢愉;对女子而言,却是一种信任的托付。
白云归并不是她想托付的那个人!
画楼只觉得心口紧滞,无形的压力在她四周形成包围圈,缓缓收拢。她在中心。有些透不过气来。
连白云灵都发觉了她的异样。
她缓慢灌入一口酒,心才慢慢静下去。安逸太久了,精神都很难立刻紧绷起来,一点小事就乱套了。
“夫人心事重重?有何为难之事吗?”白云归问得恳切。
画楼端着水晶高脚杯的皓腕微顿,她扬眉淡笑:“明日跟吴家四少奶奶有个同乐会。可能要见些人,在思量应该跟她们聊些什么……”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了。
“督军在偷笑什么?”画楼亦问得关切。
白云归倒也不客气,道:“想起上次打猎,一只笨小野猫直直往机关上撞。当时副官不忍,放了它,却不知它自作聪明,又撞了另外一个机关……我不知怎么,一时想起那小东西的狼狈,就觉得好玩极了……”
小野猫!
这话只有画楼与白云归能懂其中深意,白云展与卢薇儿等人却不明白。
特别是卢薇儿,她听到打猎便眼眸放亮,一脸羡慕:“有地方打猎吗?我在德国的时候,射击学的最好,却没有真的开过装子弹的猎枪呢!”
“我射击也不错,教员夸过好几次呢!”白云灵窘态稍减,提起打猎也兴奋。学过骑马、射击的小姐们,总是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本领。
“就你们那射击、骑术,都是花拳绣腿,若是去打猎,只怕自己往机关上撞……猎物没有打到,弄得一身伤!”白云展公正道。却怎么听着,都有些瞧不起人的深意。
三个人吵闹了起来。
两位始作俑者则平静地看热闹。
下午说完让画楼搬到主卧去,白云归没有耽误,叫管家立马替她收拾了东西。
除了旗袍,她没有旁的行李……
女佣帮她放衣裳的时候,她跟着去主卧看了看:铺着琥珀色维多利亚风格纹饰的绵羊绒地毯,落足无声;巨大的弹簧双人床,紫檀色意大利床套被单,四只大抱枕静静倚在床头;整套棕色英式家具,纤尘不染;床头一盏宫纱外形点缀钻石的电灯。
玄色窗帘半开,能看清后院的抄手游廊与假山池塘,半人高的木芙蓉树枝叶凋零。几株翠竹亭亭依偎,风起时,沙沙作响。
女佣帮她将旗袍陈列在柜子里。
白云归的衣裳不多,千篇一律的军服与长衫……
没有脂粉的遗迹。
好像云媛以前根本不住这间主卧,整个格调都是暗色,跟白云归的书房品味相近。
画楼却觉得房间里沉闷得厉害。
那张庞大的双人床,怎么都瞧着别扭。
晚饭在吵闹声里热闹地吃完了。
饭后甜点端上来,慕容半岑支吾道:“我饱了。。。。。。不想吃这个……”
画楼没有勉强他,让他上楼休息去。
他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