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罢,干脆还是收拾收拾回客栈去,好好休息,明天开始就去找命中需她辅佐的人。
然而……
就在她才刚刚整理好了桌上的卦签,站起来转身要收“卦半仙”的幌子时,却猛地听见自己桌前一道男子高傲的声响。
“喂,算命的!”
琀璋在内心几乎要翻白眼翻得背过气去,她从小到大几乎是在众人手掌心里捧大的,何曾被人如此无礼地对待过。
算命的?她明明是卦仙,是卦仙好吗!
但是出门在外,须得收敛,收敛。
她收敛情绪地回过身,低着头笑道:“不知客人想要算些什么?”
一面用余光看着自己眼前站的两个人,再显而易见不过的面相,一个是主,一个是仆。刚刚出言不逊的正是这个狗仗人势的恶仆,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然而这位主人的态度却和仆人大相径庭,微笑有礼,而且,她真的忍不住有惊为天人之感:
此人,怎会生得如此好看?
秀眉入鬓,凤眼明丽,面相聪慧过人,少年富贵。只是,只是可惜……
殊丽太过,必命途多舛。
然而她才来得及看清楚对方的眉眼,生了些许慧极必伤的感慨,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没看清其他的面相,对方身边的仆人已经又烦躁地喊起来:“喂喂,看什么看,我家公子要测字,你可行是不行?”
琀璋将目光瞥向那仆人,长得也不算丑,可就是这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让人气得不行,冷笑了一声,悠悠坐下来翻了个白眼,抬头道:
“这世上的推算,没有我不会的,这世上的因果,没有我不知的。”
“哼,你这小小的女子口气倒大,还是拖住下巴,小心砸了招牌罢。”
琀璋不再理他,看向那十五六岁的秀美公子,笑着问:
“不知阁下是想要测个什么字?”
“赢。”
他说,“输赢的赢。”
“好。”
琀璋点头,拿了张纸铺在桌上,然后将笔沾了沾墨,在上面慢慢写下了一个赢字,又抬头看了看那少年公子,垂眸道,“阁下不妨先坐下来,听我细细和你说。”
只觉自己眼前似有影动,那公子已然坐在了自己面前,他的仆人本来想要先擦一擦凳子,却被他一个动作制止。
琀璋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欠考虑,看他的穿着风度,必是大家出身,恐怕不会轻易用外头的东西,让他坐在这张跟客栈借的破凳子上,倒真是纡尊降贵。
但自己只假装没看见,继续分析着这个“赢”字。
她换了支小楷笔,沾上赤色,一手压纸,一手圈出了赢字上的“亡”部:
“阁下要算的这个字,首先请看这儿,头上的这个亡字说的是危机意识,若要赢,需熟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