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在哪儿?”
熟悉的声音,宋弦甚至能看到他抬着下巴,一副懒洋洋的表情,还有对世间万物胜券在握的姿态。
她嗓子眼有些干涩,“祁总,我在厂里宿舍,今晚不是不直播吗?”
那一头顿了下,“今晚不直播,你出外面说话。”
宋弦心里失笑,她已经洞察了祁云翱的内心世界,出去说话,不要叫别人知道,她已经和他勾搭上了。
她脚下一拐,往一条弯曲小路上走,小路两旁是老旧的花坛,花坛间隔一段距离,就摆放一截水泥灰石凳,那里晚上很少有人经过,最适合纾解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我出来了,祁总,你说吧。”
他低笑了声,听起来好似很满意,“我的猫呢,什么时候送过来给我?”
宋弦轻声:“你想什么时候?”
“现在吧,我过去接你。”
“接我?”
“嗯,四十分钟。”
有什么东西往上涌,宋弦喉咙胀痛难忍,她干咽了两次嗓,才压制下去了些。
她总是这么没用,王建安和严听雪打架那天,她就是这样的,那个气儿已经冲到顶,再憋一会儿,势必会失态。
人性的恶并不因为她多么喜欢这个人而消失,只会加倍压制她,搞垮她。
她太弱了,才几斤几两,甚至比不上严听雪,去蹚祁云翱这个浑水,嫌活太长了么。
“猫睡觉了,明天再拿给你行吗?”
“行,你自己下来,在路边等我。”
宋弦轻笑,“算了吧,祁总。”
那一头没了声音,宋弦猜想,祁云翱应该很惊讶吧,她竟然敢拒绝他。
她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干咽一下喉咙,“前天发生的事情,请你忘了吧,你知道的,我平时很少喝酒,那天喝了一点儿,头脑不清楚,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电话那头依然静默无声。
她歇了一口气,又说:“当然,不能全赖酒,很大部分原因在我身上,平时跟你一起工作,我觉得你工作能力很强,人也非常——非常出色,而且,你身材很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我总觉得你应该哪方面都很厉害,但是那天晚上脱了衣服,我才发现我错了。”
这下,她听见了轻微的吸气声。
他嗓音微哑,如含一把深潭细沙,“宋弦,你想清楚再说。”
宋弦指甲扣着石凳边缘,目光放远,再繁华的都市,这个时候的天幕依然是墨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