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洪钟般嘹亮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狂穹的空间领域中,波分浪卷的铺天盖地而来,轰中了三人寂寥沉重的心。
不可改、不能改、不会改、不应改……一字一句,狂穹将内心中对铸天的崇拜、尊重、信任、信从全然的释放了出来,这种释怀无不牵动着镜老和书中玉的心,是那样的确凿、格外的坚定,正如他的意志,强大的巨头意志,为铸天证道、怜世那般坚韧不拔、无可松动。
狂穹顶天立地的站在虚空深处,浑然散发着盎然的坚决气息。
站在狂穹面前,镜老和书中玉仿佛感觉到自己渺小了许多,又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铸天手执神锤面对无数巨头、天圣时候的景象。
从始至终,当初的铸天都没皱过一下眉头,只因这天地大局的残酷、无情,牺牲了自己,乃至杀孤的一切。
原本,那是一个无可匹敌的角色,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一个超然物外的神明,他却为了天地苍生,化羽凡心、悲悯世人。
“我真的错了吗?”镜老悲恸出声,饶是那天边的战斗、惊天动地的轰鸣都无从入耳。
书中玉抽泣的一会儿,忽然抬起了头,信言道:“可是狂穹,你会否察觉到,主子因远古劫而牺牲自己,却又为什么留下自己的传承,为什么让镜老带玄光降世,为何会留下神霄缩影、为何会留下昊空……你不觉得,这些很难解释吗?”
狂穹高如巨山般的身躯为之一颤。
这是他数亿年来,第一次的内心松动,即使眼下仅有一丝,微不足道的一丝,也让他格外的震惊。
“你想说什么?”
书中玉正了正颜色,拂去脸上的泪痕,称道:“主子大义之举,没错,身为太初,我也信服。可是这一切,始终还有难以解释的地方。比如……他……”
书中玉遥手一指,指向池边的陆尘,此际的陆尘,外表看来无甚变化,但书中玉能够感觉到,他的内息、真元、神念,甚至一股她都无法理解的强大的意志,正以极快的速度蜕变着。
“他?”狂穹眉头一拧。
“主子的传承。”书中玉重点重复了几个字:“主子没有逝躯轮回,无疑不想自己的想法左右了传承,他可以说是主子的弟子,又不是,因为他没有接受主子的教导,只是学了主子会的功法仙诀。他有自己的主见,他的灵慧、他的坚强、他的执着,难道不是主子正缺少的吗?”
“你在说什么?你胆敢怀疑主子。”狂穹暴怒了,他对铸天有着近乎盲目的服从,盖不像是镜老所说的那般,会噬主的异类。所有诋毁铸天的言词,哪怕是一个较真的字眼,都会被狂穹视为逆鳞。
然而书中玉的话铿锵有力,似在引导,却已证言辞。
书中玉刻不相让道:“我并非怀疑,我想说,主子留下传承与神霄殿的指引,难道不是想真正的改变远古劫的天地大局吗?”
这一刻,狂穹突然觉得书中玉的话十分有道理,并且沉默了。
书中玉说道:“你们想想,天地大局如何能改?就靠你狂穹?”书中玉十分露骨、言辞厉色:“主子都改变不了的东西,你觉得你可以?”
继续打击狂穹,书中玉言道:“主子将元始神宫藏起来,的确是不想让创始天石出世,可这一切并不能改变,这十二神池立于天地数亿年,你杀了多少人?到最后,神池的秘密还不是一样被他们这些人发现,无用武之地。眼下只要有一人能够打败神池圣物,余下人等将可不费吹灰之力渡过此关,届时元始神宫出现,你打算用自己作最后一道屏障,阻所有敌人吗?”
“好,我就当你实力超然,对付天圣毫不吃力,可是一个两个可以,三个五个可以,八个十个呢?这便罢了,若是巨头出现,你当如何?”
一阵犀利的追问,将狂穹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主子的立意是要杀尽一切接近神宫的人,可就算主子再厉害,也不可能将元始神宫永远蒙蔽起来。一亿年可以,十亿年、百亿年呢?
经过时间的沉淀,上天三界将会出现更多的高手,强大的天圣,甚至巨头,眼下,那群天圣中就有人领悟了天地意志,还不止一个,自己虽然厉害,但并非强大到无敌于世。
如果所有拥有临天意志的巅峰天圣出手,狂穹知道,就算自己,也未必能够挡下所有人。
这就是时间沉淀的厉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能挡住永生永世吗?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