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借着丢绳子的机会转过身,背着其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是唱作俱佳,可是谎话编得太假,去易县就姓易,那赶明儿到了京城她岂不是得姓&ldo;精&rdo;,妖精的精。
古婆子不放心其姝离开太远,也跟了过来,正好听到其姝许愿带阿似一起走,满是不乐意地反对道:&ldo;五姑娘,咱们有事待办,带上她多有不便。&rdo;
&ldo;有什么不便的?&rdo;其姝会听她的才怪,&ldo;荒郊野岭,天又快黑了,放着她一个人不管,不就等于送她去死。&rdo;她想起刚才那三个歹人,&ldo;若再碰上坏人,说不定比死还惨。送佛送到西,咱们反正顺路,何况她到了易县就走了,又不会一直跟着咱们。&rdo;
古婆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岁岁抢了先,&ldo;哎呀,你们别磨叽了,还知道天快黑了呢,再不走就赶不及进城了。&rdo;
众人于是手忙脚乱地上了车,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尚未出树林已听到暮鼓远远传来‐‐这代表城门正在关闭。
莫日根还是将马车赶出了树林,隔着护城河看到城门前的吊桥都立了起来。
城外三里见方的地方不准露宿,他们只好又回到林子里找避风的地方过夜。
晚膳烤了齐恒从小溪里抓来的鱼,还有临行前裴子昂命人搬上车的干粮,倒也不算特别艰苦。
到了睡觉的时候,其姝和岁岁阿似三个姑娘家歇在车里,古婆子缩在赶车的座位上‐‐等于守门人,看着她们不许乱跑。
莫日根与齐恒则坐在火堆旁,轮流看火守夜。
为了不招摇,宇文达安排给他们的马车不过是一般百姓都能租得起的那种,车内空间比较狭小,原先其姝和岁岁两人勉勉强能有些空间,加上阿似后,还要躺下,那就有些挤了。
不过天气寒冷,挤一挤还能暖和舒服些。
至少岁岁就没有困扰,倒头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已轻轻打起呼噜。
其姝这些天被裴子昂强制休养,睡得有些多,这时便睡不着‐‐可惜她不能翻来覆去,只眼睁睁望着车顶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握住了她的右手。
岁岁并头躺在其姝左边,右边剩下的空间很窄,阿似半躺半坐地缩在角落。
其姝身子没动,只扭了头去看她,借着从车外透进来的微微火光,倒也看清楚了确实是阿似握住了她。
不仅是握着,她指尖在她手心轻轻滑动。
其姝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无意识地动作,阿似是在写字。
她蹙着眉仔细分辨,发现她反复写着三个字:&ldo;别声张。&rdo;
其姝不明所以,但还是反握了阿似的手一下表示答应。
于是写在掌心里的字开始有了变化:&ldo;六郡王派我来。&rdo;
其姝认出这六个字后,阿似便不写了。
她松开其姝的手,但很快又塞了样东西进来。
其姝靠着掌心触感分辨,似乎是一团纸。
车内火光微弱,阅读是不成的,而且岁岁就在身边,若阿似说的话是真,这张纸条也不方便当着岁岁的面看。
其姝先前救人的时候纯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根本没有想起裴子昂的吩咐。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原来临行前裴子昂莫名其妙的叮嘱是因为他在路上安排了一场戏。
如果他直接安排人在其姝身边,古婆子几个人看到了肯定会有顾忌,为难排挤那人还算轻的,说不定为了不被碍手碍脚要了那人性命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