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飏找丁子木吃饭倒也没别的什么事儿,一来是不放心,想看看丁子木的近况;二来有点儿心里话不知道跟谁说,憋了一个多星期快要憋疯了,必须要找个人聊聊。
丁子木一边吃菜一边抱怨:“罗飏,你看饭馆里做的菜也没比我做的好吃到哪里去,干嘛要在外面吃,买点菜回家我给你做多好。”
“情调!”罗飏狠狠地用筷子敲一下丁子木的手背,“我是女孩子,就要吃个情调你懂不懂?”
“你跟我讲什么‘情调’?”丁子木好笑地说,“又不是男女朋友。”
罗飏的脸一红,不说话了。
“罗飏?”丁子木惊叹道,“你脸红了!”
“木木,”罗飏犹豫了一下说,“我……那个……有人跟我提出要交往。”
“上次送你回家的那个?”
“嗯。”
“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罗飏抬起眼看着丁子木,“我觉得我是喜欢他的,但是我拿不准。”
“这有什么拿不准的?”丁子木笑着说。
“我真的拿不准,他跟我以前认识的那些男生不一样。”罗飏肯定地说,“念书的时候,我也喜欢过男同学,但是那种感觉跟现在不一样……”
丁子木闭上嘴不说话了。
“木木,”罗飏困惑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丁子木看着盘子里的菜,渐渐地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似乎是一条颠仆不破的真理,可是对于丁子木而言,“结婚”是个特别荒谬的词,自己的父母自不必说,就连邻居家那个疯子,据说也是因为婚姻问题才疯掉的。以前冯老师一提“恋爱”他就打心眼里烦,虽然看到罗飏有了追求者也很高兴,但是这件事一旦从“追求”升级为“相恋”,那感觉就不同了。
丁子木把筷子放下,强压下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罗飏,这个……我也不懂。”
“我知道,”罗飏小声说,“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我快憋死了,我每天都在问自己该怎么办,到底同意不同意,可是每次都没有答案。我总觉得自己跟他之间……差距太大了。”
“什么差距?”
“他……我一开始以为他就是对方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他也一直说自己就是一个普通职员。可是我前几天偶然得知,其实他是对方公司董事长的独生子。这种‘麻雀变凤凰’的戏码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也根本就不信,我开始怀疑他只是玩玩而已……我讨厌这种疑神疑鬼的想法,但是我控制不住。我也跟自己说,‘自信一点,罗飏你哪里比别人差啊,凭什么他就不会真的爱上你?’可是没用,我就是不敢相信他。”
丁子木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罗飏,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类似罗飏的这种感觉,甚至他其实很反感所谓的“爱情”,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永远没有办法预测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从举案齐眉到水火不容,也就一线之隔。
丁子木这么想着,眉眼间就带上了一种不赞同的神色:“罗飏,我觉得你还是慎重点儿的好。”
“你也觉得不靠谱儿吗?”罗飏问道,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丁子木没说话,他产生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必须要制止罗飏,天下所有的婚姻都是荒谬的,一步走错终生后悔。
“罗飏,你没看报纸吗,现在的离婚率多高啊。”
“是啊,”罗飏沮丧地叹息一声,“是挺高的。”
“所以你还是慎重一点儿吧。”
罗飏抬起头来,仔细地看着丁子木:“木木,你真的反对吗?我记得你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我以为……”
丁子木皱皱眉:“我很高兴?”
“对啊。”罗飏沮丧地说,“不过也正常,在不知道他身份之前我也挺高兴的。他一直瞒着我,最后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实情,我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我也挺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