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施荣两人平日里跟公主走得近,与贵女并不熟络,故而当胡佟身后已经聚集了数位跟班时,施荣两人身后尚还不见跟随者。
抛却皇家与朝政因素,胡佟与施荣两人不合,也有看不惯对方性格的原因。
胡佟走近,朝两人道了个万福。
施父从一品,而胡父与荣父位居从二品。对方有一人家世比她更好,胡佟暂且需得低头示好。
施素妆白她一眼,“呦,胡娘子今年又来了。咱们这一辈的相看宴,三年前开始办,每次你都会来相看。算起来,也是资历最深的老人了。不如给诸位资历浅的说道说道,怎么在宴会上寻找中意的人。”
胡佟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她最看不惯施素妆这傲慢拿乔状。一时皮笑肉不笑地回:“我年年来,年年空手而归,无非是精里挑精,想挑个上品。不似某些人,挑都不会挑,随意踅摸个黑矮挫,当稀罕物件供着。我呀,眼光高。找不到就找不到,总比某些将就的好。”
这话是在讽刺施素妆与她那情郎。施素妆清冷的脸,高瘦的身,是京中贵女独一份。而她的情郎,传得一无是处,也是独一份。
荣缓缓虽心底里觉着那情郎不配,可仍呛话道:“纯粹的爱恋不比带着目的来得好?某些人爱挑,偏偏自己没吸引人的本事,全靠家世撑着。可我看这家世也无用,因为冲着家世求亲的男儿郎啊,个个都是怂种。”
“不该叫怂种。”施素妆握着缓缓的手,调侃道:“应该叫鸭黄儿。”
“素妆阿姊说得对,全是鸭黄儿。”
两人对视一眼,笑得灿烂。
浙人最忌讳“鸭”字,骂一句鸭黄儿,可抵千万句怂种王八蛋。
果不其然,胡佟霎时瞪眼扯眉。
“你!”
胡佟指着荣缓缓,上气不接下气。
“哼,无所谓。反正今年我一定会成婚,对方还是最出众的那个!”
她想侧身数落一众跟班,怎的不给她出气。然而甫一转身,却见众人皆是神色肃重,动作拘谨。
“一个个的,都哑巴了?”她道。
却见胡妙祥拼命眨着眼,不断给她示意。
“胡妙祥,你眼是斗鸡了还是瞎了,眨什么眼啊?”
胡妙祥欲哭无泪,怎么摊上了个没脑子的姐妹。
这头胡佟渐渐回过了神,她僵硬地转过身,却见——
浮云卿站在光圈内,精致的簪珥,乌黑的发,都被光照得泛着圣洁的暖白。
常道贵胄世家美人多,殊不知皇家美人更是美得惊人。
日光阗满水波缭绫上垂落的褶皱,姜黄衫更衬得她肤如凝脂。
她像是下凡的仙,可却不似寻常疏远淡漠的女仙,而是充斥着灵动之气的,明明不可及,却忍不住要去亲近的仙。
少女灵气与皇家贵气在她身上完美结合,勾勒出一股独特的美。
美到胆小的呆滞愣神,美到胆大的连连赞叹。
数双欣赏的眼眸在她身上久久停留,还是施素妆起了个头行礼,众人才唱起了喏,道起了万福。
“问公主殿下安,公主殿下尊躬千福!”
整齐的话语吓得胡佟两股颤颤,哪里还记得要跟浮云卿抢男人的事。
浮云卿却笑得亲切,“刚下车站稳脚,遥遥听及这里的热闹声,便想着赶紧来凑个热闹气。”
有几位想巴结的,好话不断,从头夸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