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珹安眸中幽沉顿起,搭在桌角的指节亦捏得泛白作响。
在林默眼中,萧珹安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何曾见过他如此模样,吓得抱拳跪地,求饶请罪。
“属下该死,是属下办事不利,还请殿下责罚。”
萧珹安素来冷静,可在谢晚苏身上,却每每情难自制、心绪难平。
他尽力克制着心口那股躁动,挥手让林默退下去。
“此事与你无干,退下吧。”
林默走后,萧珹安立在灯下,眸色低沉似夜。
他回想近日种种,只觉不合常理之处,着实太多。
几次相遇,谢晚苏分明都是在有意地在避开他。
他抬眸,望着窗外一轮弦月如钩,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这一切,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转眼便至五月廿十,两位亲王殿下的开府之日,整个盛京都笼在一片喜庆热闹之中。
自古皇子开府,皇亲国戚、各路官员都要到场,故府宴摆得极其隆重,谢晚苏的马车还未来到熠王府,就能远远瞧见红绸飘带,各色灯笼,闻见鞭炮锣鼓、丝竹管弦。
马车在王府门口停下,谢晚苏在锦兰的搀扶下,踏着小杌子下了马车,此时,王府门前早已是车马喧阗、人声鼎沸。
府邸气派恢弘,仰头望去,门匾上赫然写着“熠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日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进了王府,更见高朋满座,红毯遍地,绵延数十丈,来来往往皆是奔忙的下人。>r>
人群中,那道惹眼的高峻身影正在各处流连,与人敬酒,交谈甚欢。
萧珹澧今日穿着一席赤金绯色长袍,更显玉树临风、神姿绰约,引得一众女娘频频回首,私下低语声声,芳心荡漾。
他乍一回头,瞧见了徐徐进门的谢晚苏,便赶忙放下手头一切,义无反顾地朝她奔来。
“苏苏。”
谢晚苏立在一株海棠花树旁,身着一席霞紫色烟罗裙,裙裾层层叠叠,恍若云中妃子,眉心一点海棠花钿,更增几分冶丽。
在场的郎君们无不看直了眼睛。
萧珹澧腿长步子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前,执她的手,满面春风,眸底都浸着笑意。
“苏苏,你来了。”
萧珹明不知从何处过来的,瞧见二人如此情真意切,憨笑着打趣:
“谢姑娘,本王可看得真切,老五今日盼你,与盼父皇驾临一般无二,可谓是望眼欲穿……”
“陛下驾到——”
一声太监的高呼打破了场上的喧嚣,众人循声望去,圣驾巍巍赫赫,已然从府门口摆入,黄罗伞之下,身披织金龙袍的泰安帝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朝众人行来。
全场跪地,齐声叩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