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栀栀预先派天和与小樱去了贺家,因此栀栀的轿子一到,贺沥便迎了出来,引着轿子进了院子——郑氏搀扶着丫鬟,正在院子里候着呢!
宾主进内院正房坐下之后,贺沥抱着尚惠看了又看,见尚惠虽然很像尚佳,但眼睛生得却像栀栀,也是眼尾上挑的凤眼,不由想起往事,想到这是他们李家的血脉,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掩饰地低下头,抚了抚尚惠身上的连身锦缎袄裤,慢慢问栀栀:“栀栀,尚佳待你如何?若是不好,尽管来找叔父,叔父给你出头!”
闻言栀栀不由笑了,大大方方道:“二叔,阿佳哥哥待我很好!”
贺沥抬眼看向栀栀,见她面庞圆润,白里透红,清澈的凤眼中满是笑意,人也比先前丰满了许多,便知栀栀过得不错,总算是放下心来。
郑氏娘家郑太尉府前番被抄,她的父亲郑太尉、嫡母和庶兄都被软禁,家中未出嫁的姐妹都烟消云散,已经出嫁的姐妹也都被婆家各种折磨,只有她的丈夫贺沥,非但不嫌弃她,还对她一如既往,因此她打心眼里认定了贺沥,如今与贺沥也算是和和美美。
因为真心喜爱贺沥,如今郑氏对栀栀也爱屋及乌,热情得很。见贺沥与栀栀慢慢说着家常,她便起身含笑道:“老爷,你在这里陪着栀栀说话,我去吩咐厨房备饭!”
贺府的午饭刚刚摆好,尚佳就过来了。
他见完柳辛诸将后回到内院,发现不但妻子不见了,儿子也不见了,母亲也去了礼部侍郎丁木飞的府邸为丁夫人庆寿去了,而他爹也去与几个至交好友到运河边举办诗会去了——偌大一个学士府,就剩下他一个主人了!
尚佳在绿竹轩闲坐了一会儿,心里空落落的,真是坐卧不安,老是想念栀栀和儿子阿惠。
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怕贺沥取笑他,索性厚着脸皮去贺府接栀栀和阿惠去了。
匆匆用过午饭,尚佳便以阿惠渴睡了要睡午觉为由,带着栀栀母子告辞回府了。
回到绿竹轩之后,栀栀把熟睡的尚惠交给奶娘,让小樱和奶娘带着尚惠去楼上尚惠的卧室去了,她则陪着尚佳在楼下卧室里说话。
丫鬟们都退下了,房中只有尚佳和栀栀。
栀栀立在妆镜前,一边卸下头上的簪环,一边和尚佳说话。
尚佳倚着黄花梨木雕花立柜站着,桃花眼含着笑意看着栀栀,怎么看都看不够,心里还有些疑惑:世界上怎么有栀栀这么好的女人?又美丽,又乖巧,又可爱,又贤惠……
栀栀睨了尚佳一眼,道:“阿佳哥哥,你就那么爱我?我刚回娘家一会儿,你便去接?”
尚佳闻言,一时有些怅惘,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本来只是把栀栀当成妹妹的啊,他是什么时候爱上栀栀的?
仿佛是不知不觉期间,他就渐渐离不得栀栀了,只是想同栀栀在一起,就算是什么都不说,像这样呆在一起就行了。
不知何时起,栀栀已经成了他的生命的一部分,他承认自己离不开栀栀了。
尚佳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栀栀,低头与栀栀耳鬓厮磨:“栀栀,我很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很爱……
番外
二月十二那日,永泰帝禅位于皇太子穆然,成为太上皇。
新帝年号元和,世称元和帝。
元和帝初即位,为了送别即将前往沧州路莅任的沧州路节度使尚佳一家,在运河行宫举行家宴,延请尚佳一家。
宴会是在延秀殿举行的,因为彼此是通家之好,因此只是分了男女宴席,中间用屏风隔开罢了。
见父皇和尚叔叔正在碰杯,才六岁的皇太子穆琪甩掉二弟赵瑞和三弟赵珂,避开侍候的宫女太监,独自一人悄悄进了偏殿。
偏殿内的锦榻上才几个月的尚惠睡得正香,小樱、明珠与奶娘坐在一边陪着他。
见到皇太子穆琪进来,小樱三人忙起身给穆琪行礼。
穆琪摆了摆手,轻快地跑到榻边,敏捷地爬了上去。
小樱忙道:“皇太子您——”
穆琪没有说话,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小樱不禁一凛——皇太子年纪虽小,可已经颇有气势了——她虽然不敢再阻拦,却也不肯离开,依旧立在锦榻边盯着。
穆琪掀开了尚惠身上的小锦被,又拽下了尚惠两腿之间掖着的白绸尿布。
在看到尚惠的小叽叽的瞬间,穆琪整个人被巨大的失望笼罩了,嘴里嘟囔道:“原来她们没有骗我,阿惠果真是弟弟,不是妹妹……”
小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