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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8）

安惠所先生满腹心思地注视着赖拉比医生。他有一辈子打量人的经验。经常碰过困难的情况或微妙的话题。如今他已是精于应用恰当手法的高手。现在该用什么手法来对付赖拉比医生最好？他面临的是一个困难的话题，一个医生很可能会认为是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因而大怒的话题？

坦白，安惠所先生心想－－至少是修饰过的坦白。就说有人对理查的死因产生怀疑，因为有一个傻女孩偶尔作了这种暗示，如此一来对他的声誉恐怕不太好。赖拉比医生不认识柯娜。

安惠所先生清了清喉咙，大胆地开口。

&ldo;我想请教你一件非常微妙的事，&rdo;他说。&ldo;也许会冒犯到你，不过我衷心希望不会如此。你是个明理的人而且我相信你会了解，对于一个－－呃－－荒谬的暗示最好是采取正面合理的回答而不是一味的生气诅咒。这件事有关我的客户，死去的亚伯尼瑟先生。我想直率的问你一个问题。你确信，完全确信他是自然死亡？&rdo;

赖拉比医生一张和善透红的中年人的脸，一下子满布惊愕地转向发问者。

&ldo;你究竟是－－当然他是自然死亡。我开了证明，不是吗？如果我没有把握－－&rdo;

安惠所先生巧妙地打断他的话：

&ldo;当然，当然。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有什么相反的意见。不过我只是想得到你的正面肯定－－在谣言满天飞的时候。&rdo;

&ldo;谣言？什么谣言？&rdo;

&ldo;不知道这种事是怎么开始的，&rdo;安惠所先生撒了个谎说，&ldo;不过我个人觉得应该予以制止－－诉诸权威，如果可能的话。&rdo;

&ldo;亚伯尼瑟是个病人。他饱受一种经证明无法痊愈的致命之症的折磨，我敢说，最快两年就会死。，也可能快些。他儿子的死削弱了他生存的意志，和他对疾病的抵抗力。我承认我没料到他死得那么快，或那么突然，不过是有前例－－多的是前例。任何一个准确预测病人什么时候会死，或他会活多久的医生，都是在自欺欺人。人为的因素是不可预料的。弱者经常具有出人意料抵抗力，而强者却有时候撒手归西。&rdo;

&ldo;我了解。我并非怀疑你的诊断。亚伯尼瑟先生是，我们不妨先这样说－－（恐怕有点戏剧化）－－被判了死刑。我只是问你，一个自知或怀疑自己已是回生乏力的人，是不是完全不可能自己缩短自己的生命？或有别人可能替他这样做？&rdo;

赖拉比医生皱起眉头。

&ldo;你是说，自杀？亚伯尼瑟不是一个自杀类型的人。&rdo;

&ldo;我明白。你可以向我保证，就医学上的观点，这种事不可能。&rdo;

医生显得不安。

&ldo;我不会用&lso;不可能&rso;这种字眼。在他儿子死后，生活对亚伯尼瑟来说已是了无兴味。我当然不觉得自杀是可能的事－－不过我也无法说完全不可能。&rdo;

&ldo;你是就心理学的观点而说的。我说就医学上来说时，我真正的意思是就他死亡的情况来说，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吗？&rdo;

&ldo;不，噢不。不，我不能这样说。他在睡眠中死亡，人们常常这样。没有理由怀疑是自杀，就他的心态来说，没有证据。如果每一个病重的人在睡眠中死亡都要验尸，那－－&rdo;

医生的脸越来越红。安惠所先生急忙插嘴。

&ldo;当然，当然。可是如果有证据－－你自己不知道的证据呢？比方说，如果他对某人说什么－－&rdo;

&ldo;表示他想要自杀？他说过吗？我必须说这令我感到惊讶。&rdo;

&ldo;但是如果真是这样－－我纯粹是假设－－你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吗？&rdo;

赖拉比医生缓缓地说：

&ldo;不－－不－－我无法这样做。不过我再说一遍，我会感到非常惊讶。&rdo;

安惠所先生紧紧抓住这个有利的机会。&ldo;那么，如果我们假定他不是自然死亡－－（这纯粹只是假定）－－那可能是什么造成的？我是说，什么药物？&rdo;

&ldo;有几种，可能是某种麻醉剂。没有黄萎缩的迹象，死态相当安祥。&rdo;

&ldo;他服用安眠药之类的吧？&rdo;

&ldo;是的。我开了一种安眠药－－一种非常安全可靠的催眠药。他不用每天晚上都吃，而且每次只给他一小瓶。即使是一次服用我所开药量的三、四倍都不足以致死。事实上他死后，我看到他盥洗台上的药瓶几乎还是满满的。&rdo;

&ldo;你还开什么药给他？&rdo;

&ldo;好几种－－一种含有少量吗啡的药，给他感到疼痛时服用的，一些维他命胶囊，一种帮助消化的药。&rdo;

安惠所先生插嘴说：

&ldo;维他命胶囊？我想我曾经服用过，小小的圆形胶囊。&rdo;

&ldo;不错，含有维他命b6。&rdo;

&ldo;可不可能其中有一颗含有其他的东西？&rdo;

&ldo;你是指，某种致命的东西？&rdo;医生越来越显得惊讶。&ldo;但是当然没有人会－－听我说，安惠所，你到底是何居心？我的天，你，你是在暗示谋杀？&rdo;

&ldo;我不太知道我在暗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是可能的。&rdo;

&ldo;但是你有什么证据作这种暗示？&rdo;

&ldo;我没有任何证据，&rdo;安惠所先生疲累地说。&ldo;亚伯尼瑟先生死了－－听他提过这件事的人也死了。这件事只是谣传－－暧昧、令人不满的谣传，我要尽可能扼杀它。如果你能告诉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有人可能毒害亚伯尼瑟，那我会很高兴！那会减轻我心里的一大负担，我可以向你保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