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至监护人跑路之前,“拉妮娅”的那一栏下的数字要比另一栏高很多。每周小小的她都会跑去确认黑板上的数字,认认真真记下。
“等我还完这笔债,你是不是就会离开了?”偶尔拉妮娅确认完自己的数字,会扭头问监护人。
“想得美,在那之前我就要去寻找快乐,”他喟叹一声,“带着一个小拖油瓶会减损我的魅力的,那之前我肯定要先甩掉你。”
于是拉妮娅点点头,知道他们总有一天会分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人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为了某一天分别。
“那笔赌债是我要偿还给他的债务,也是那十二年我所有开销的总额,”拉妮娅说,“那笔赌债是我的债务,不是他的。”
在知道赌债数额的那一刻,小姑娘就知道她的监护人是真心实意不带水分地跑了,并且不会再回来。但是人的观念受成长环境影响,经过监护人的言传身教,在拉妮娅简单明了的认知里,这样的告别方式也没有什么糟糕的。
她从不觉得她过去所经历的那些值得她现在抱怨,是呀,那并不是很好的生活,他们居无定所,衣食住行都很窘迫,时常在战地流连,穿梭在枪林弹雨里,而不是像普通孩子一样去学校上学,她的导师是一个精神不那么正常的雇佣兵,导致她对世界的认知和普通人大相迳庭,思维方式也不那么正常,就算她不是半个邪恶生物,她也是人群中的畸形儿和怪胎。
但这又有什么不好?
她没办法拥有正常人的家庭生活,如果当初捡到她的是一个普通的幸福家庭,他们会接受弥斯特的存在吗?他们能让拉妮娅活下来吗?他们能在她没有成长起来之前,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成长吗?
虽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混乱而偏颇,但拉妮娅终究没有彻底倒向毫无底线的黑暗,她没办法像被宠爱着长大的人类幼崽那样全心全意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善美,但她也没有为了活下去抛却所有的尊严,她的监护人没有给她营造一个温暖美好的世界,但他给她营造了一个相对公平的世界,在这里,哪怕是弱者也可以进行等价交换。
这是拉妮娅的故事,和弥斯特的故事不一样,这个故事里没有夕阳,没有晚风,没有盛夏夜狂欢节的烟火,既不光辉盛大,也不自由洒脱,只有累赘畸形的拉妮娅,蜷缩在旅馆的床上强忍痛苦,用另一双眼睛从钟楼顶俯瞰她的城市。
但这依旧是她的故事,哪怕没人听过,依旧是她的故事。
故事讲完了,他们的路也走到了尽头。
拉妮娅望着麦里屯的灯火,吐出一口气,问:“和你想得很不一样,对吧?”
杰森低头看着她。
的确不一样。他想。
这只小伯劳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娇气的小公主,她或许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活下去,但她没有生活在任何人的影子里,她的导师没有给她家人之间的联系,让她活成了她自己。
“对,”他说,“比我以为得优秀很多。”
第60章角色
在原著中,麦里屯是距离主角一家住所一英里的一处小村落,不久后将会驻扎上一团民兵,给附近的年轻姑娘们提供无尽的谈资。
而在这群民兵之中存在着一个重要角色——乔治·威克汉姆,他父亲是达西家的总管,老达西先生在遗嘱里留给他一份遗产,却被他挥霍殆尽,还试图勾引达西的妹妹乔治安娜私奔,在被达西发现之后,他失去了继承权,继而对达西怀恨在心,并且在和伊丽莎白聊天时对达西进行诽谤,最后还和班纳特家的小女儿莉迪亚私奔了,在达西的帮助下,才还清了赌债,最终和莉迪亚成婚。
对于这一系列剧情,杰森和拉妮娅都很清楚,不过相比起拉妮娅的不以为意,杰森想得更多的是不知道这个草包军官是由谁扮演,这决定了他会不会在一会的读书会上被达米安跳起来打破脑袋。
刚才的聊天在进入麦里屯的前一刻宣告结束,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咀嚼此刻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