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点意见,常东来的娘亲长公主虽不是嫡公主,但那也要是公主,论理还是她小姑子。“这易卿可也太张狂了,东来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怎敢如此无礼?”“母后有所不知,易卿历来都是知礼的,若无充足理由定不会如此失了分寸。再则,东来跟易卿私交甚好,可不会为这点小事就生分。”“皇帝的意思是东来一反常态请旨赐婚的事还另有原因?”朱礼想起这原因又笑了。“母后可知东来爱好吃肉锅子?”太后抿嘴轻笑:“这爱好恐怕整京城都知道。”话毕一顿。“皇帝不会说东来翻脸就是因为这肉锅子吧?”“正是。易卿的男妻有一拿手佳肴,就是各种肉锅子。两年前易卿来京城就是用这肉锅子诱的东来称其男妻为大哥。当初这事传出来还让儿子好一场大笑。”为这肉锅子折腰的事常东来从小到大没少干,可每干一次朱礼都要笑一次。“听说两年前易卿带其男妻去福洲,让东来好一通瞒怨,还扬言说让易卿留他男妻在京城他会帮着照顾,结果被易卿拖到背地里好一顿胖揍。”太后抿嘴笑了。“这孩子可是皇室血脉,怎么就为了口肉锅子弄的人啼笑皆非的?”朱礼捧茶抿了口,笑:“从小到大为了这口肉锅子东来闹了多少笑话?也没少被皇姑姑骂,附马姑父也没少揍,可改了没?越打越骂他反而越拧上了。”放下茶杯,换了个口气道:“不过这爱好说出去也就丢人罢了,无伤大雅。”只是爱吃肉锅子,充其量也就点口腹之欲,可比那些爱财爱权的国戚要好多了。太后笑下,捧着茶杯不语。朱礼瞧眼,从白瓷盘里拿出个贡橘拨了分一半给太后,问:“母后今日过来不会是纯粹听儿子说个笑话吧?”接了橘子吃一小瓣,太后笑:“皇帝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怎么还多此一举的问?”“是皇姑姑找的,还是福欣自己找的?”“是福欣过来找的哀家。福欣这孩子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聪明伶俐又容貌艳丽,难得的是还孝顺。”说完看朱礼一眼:“这么好的孩子哀家也想她得偿所愿,所以过来问问皇帝的意思。成与不成一句话,总让外面这么传着也不是个事。”朱礼想下摇头:“当初易卿回京,儿子答应过他,除非他愿意否则不得干涉他的亲事。”“还有这么回事?”太后疑虑,问:“那易卿是不喜欢福欣?”“应该说整京城的贵女易卿都没娶的意思。他呀,就想守着他的男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他亲口对儿子说的,儿子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呢。结果这几年过去了,真就他男妻一人。”太后眨眼,别说京中官员就说有钱的普通男子都有养妾室,京城新贵天子近臣,这要放到别人身上还不左拥右抱?“——他男妻是个倾城绝色的?”朱礼笑:“母后的想法大概是京中多数人的想法吧,可儿子听东来说过,易卿那男妻出自一户猎户家,相貌平凡也不是个会撒娇的,两人当初成亲是逼不得已。”听了前因后果,太后是感触良多。“这世上呀就有这自私自利迫害他人的。没有苦哪有甜呀,于易卿跟他男妻来说,算是苦尽甘来呀。”收收情绪,太后起身拍拍朱礼手:“行了,哀家知道皇帝的意思了,也会劝着福欣这孩子。不过哀家也要说句,福欣不小了,最好杜绝流言的办法就是给福欣指门好亲事,当然,这亲事哀家可不准皇帝胡乱指派,必要经过哀家同意的。”“那是当然。”福欣郡主知晓易云卿拒绝娶她这个结果,不能说生气也不能说失落,只是有点茫然。她一个金枝玉叶又是二八年华容貌艳丽,怎么就输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天理何在呀!68福欣郡主福欣郡主是谁?那是连身为常胜前锋将军常东来都惧怕三分的人物。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打败她能甘心?所以这当今的千金贵女金枝玉叶胆大包天强悍到京中所有贵女加起来都不及的胆量化妆成一个小丫环,强逼她哥哥常用东来帮其混入易宅后院,她要见那个不见其人不闻其面就让她一败涂地的男人!不见不罢休!常东来几乎是一身是汗的上了门,易云卿正好有事要找,没瞧他身后多出的尾巴拉着就往书房去了。化妆成小丫环的福欣趁机掉出众人视线,之前她问过常东来关于易宅的规格,所以到也不至于摸黑。不过按一品大员规格所建宅子的规格是那么好摸清的?锤了锤小腿,福欣在心里咒骂。不过就是个三品,干嘛要住个一品的宅子呀?就算是皇帝表哥赏的,那也不知道推了呀?害她堂堂郡主找个人都能迷路!七拐八拐又转到一个院子里,福欣的郡主脾性一上来,干脆找了个亭子往那一坐。气呼呼的想,不找了不找了,横竖就是个男人嘛,干嘛那么较真?管他天香国色倾国倾城或才华横溢,反正输了就是输了,退一步想,就算赢了皇帝表哥不准她嫁那也是白搭!都道千金贵女金枝玉叶幸福,哼,还不是皇权手上的筹码?就像她贵为长公主的娘亲一样,不还是同样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渡过一生吗?冬阳掀了帘子想来喝口水,结果就见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坐在那横眉冷目。福欣回神想起自己是在何处,忙起身学着丫环的模样福了福身道:“抱歉,奴婢是常将军身边的丫环,因为迷了路所以在这亭子憩息会。”冬阳点头,常东来他并不陌生也曾见过两面。“迷了路?那你等等,我这就让人带你出去。”“等等,”福欣忙喊停:“想来我家将军恐怕要在这边呆上许久,回去也没什么事,刚才瞧着这园子很是精致,还想好好看看呢。”在她眼里,眉眼只能算端正的冬阳虽然穿着不俗但充其量也就内院一个管事职位,这时候她是想破脑袋恐怕都想不到眼前这被她一眼就排除嫌疑的人就是她辛辛苦苦混进来的最终目地。冬阳不疑有它,想逛就逛吧,反正这院子里也没什么重要东西。“想看的话我让丫环带你四处看看可好?”福欣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在这呆呆,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大家族的丫环规矩多,可不能像她这样没主家人陪同下闲逛。冬阳没多想,提着手上的冬阳就转到园子里,福欣好奇跟了去,瞧冬阳把桶子里的东西挖出来堆到树下,又用石头压着,问:“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什么树?”“这是桃树,过冬了我要给它施肥保暖。”“施肥保暖?是怕它冻死吧?”“嗯。”“这棵桃树真幸福。”福欣歪了歪头:“不像外边树林里千千万万棵野桃树,别说施肥保暖,恐怕连管都没人管吧。”冬阳笑下:“是呀,因为它们种在我家院子呀。”福欣一怔,咯咯笑:“是呀,因为它们种在你家院子。”摸了摸三指宽的树干,皱皱鼻子:“真丑。”“现在丑,可到春天后就会发芽,尔后开出漂亮的桃花。”“桃花可不漂亮,我们大今是富饶之地,有太多名花品种胜过桃花百倍。”若大的院子除了小亭假山一些植树和八棵桃树,其余既没见着一棵花卉类植物。冬阳不以为然:“每种花都有每种花的长处,在我来说相比那些名贵品种还是桃花好看,三四月时花团锦簇的,花瓣摘了还可以酿酒,之后还会结成桃子,可比那些除了看什么都不能用还特难养活的名花要好多了。”福欣呵呵笑着蹲下,跟着冬阳把小石压在树下。“其实你的说话也对,佛说色不迷人人自迷,什么花不是花呢?只是自欺欺人认为难以养活的稀有的就是名贵的,其实,本质不还是花吗?”抱着膝看冬阳一铲子一铲子把黑土堆放到桃树下,福欣郡主,这个名动京城的贵女看的入神。下巴顶在胳膊上歪着头,半晌问:“你们的少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