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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你真罗唆！这么简单，拿回去我签不就行？&rdo;

蒋捷的身体好象中了魔咒，僵硬在原地不能移动。心里暗自温习了那么多遍的声音，哪一次也不如今天的这么真实，是不是思念做祟，是不是自己盼望这一天已经盼望得太久？所以出现幻觉？蒋捷抬起的手，却没敢敲下去，他宁愿永远活在这一刻里，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请永远也不要揭晓。

里面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

&ldo;得解释多少遍啊？要律师和双方都在场的情况下才行！&rdo;

&ldo;行了行了，我知道！麻烦。&rdo;

&ldo;全世界都围着你转了，还嫌麻烦？&rdo;

&ldo;都几点了？那人怎么还不来？&rdo;

蒋捷再也呆不下去，狠下一片心肠，推门走了进去。

第26章

&ldo;意向书上每一个条款，我都解释过了，&rdo;蒋捷坐在周正的对面，说，&ldo;当然很多细节，还是应该回去详细看看，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尚金先生很有诚意合作，有意见的地方，尽管提出来，这只是个计划书，还有一定修改的空间。&rdo;

周正坐直身子，左腿搭上右腿，一只手托起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蒋捷，整个人已经从意外重逢的震惊里调整过来。他一边听着蒋捷故作镇静地大谈公事，一边肆无忌惮地观察着他。细长有力，完美如钢琴家一样的手指，随着逐条解释，慢慢地推动奶油色的文件。消瘦之后，尤显尖尖的下巴，长睫后的眼睛里，自信背后那随时要崩溃的脆弱……江山怎么还能告诉我，他过得很好？周正觉得一股本来微弱的恼火，从四肢百骸集中起来，越发来势汹汹，说话的语气里已带着怒气：&ldo;我没有意见。&rdo;

蒋捷抬眼看着他，好象暗暗吸了口气：

&ldo;涉及的金额这么大，还是回去仔细考虑比较好，佣金和投资种类……&rdo;

&ldo;我说，&rdo;周正重复说，&ldo;我没有意见，你们可以起糙合同，准备好就签约。&rdo;

&ldo;噢，是这样？我马上和尚金先生联系，确定签约时间。&rdo;蒋捷没接待过客户，也不知道谈成以后怎么办，是有别的节目呢？还是直接送他走？&ldo;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rdo;

&ldo;想和你谈谈。&rdo;周正没等蒋捷回答，&ldo;江山，你出去等我们。&rdo;

&ldo;噢，&rdo;江山走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说，&ldo;你们两个好好谈，我还要声明，今天这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可没有时间给你们搭桥牵线。&rdo;

说完，施施然走了出去。

贵宾会议室清凉的空气里，漂浮着夏日正午雪白的光线。窗前高大的盆栽棕榈，墨绿的枝叶一片沉默，连角落里的排气扇，转个不停，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红木的落地钟，滴答不停，钟摆的每一次移动，赤轮每一次交错都听得一清二楚。

&ldo;我以为你过得很好。&rdo;周正先打破沉默。

&ldo;嗯，没你过得那么好，红光满面，精神矍烁，正哥真是拿得起放得下。&rdo;

周正言语里潜藏的怒气，让蒋捷心里本来压抑到不能负荷的思念里，有种类似委屈的情绪在发芽。他凭什么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

&ldo;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你看你，就剩一把骨头了，值得吗？&rdo;

蒋捷微微侧脸，胸口给一团不明物赌上，他点了点头：

&ldo;呵，我本来以为值得的，现在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没有必要再谈，&rdo;

蒋捷站了起来，&ldo;我送你出去。&rdo;

说着站开一步，哪知道周正忽然发力，抓住了他的胳脖，顺手一扯，蒋捷觉得脚下给人一绊，天眩地转的瞬间，已经给周正压在沙发上，胸口给那结实手臂严实实地格住，周正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ldo;你怎这么不知好歹？就那么认死理儿？我以为你看开了，原来你还是那个笨蛋！&rdo;

&ldo;碰&rdo;地一声，蒋捷一拳打在周正的口鼻之间。周正没留神，闷哼着接了这一拳，鼻血飞溅。蒋捷手脚用力，一把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了开去。

&ldo;我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就等来你说我是笨蛋吗？你这个懦夫，你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胆小鬼，缩头乌鬼！&rdo;

周正起身的速度之快，蒋捷还没见他动，自己的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拳。

&ldo;我他妈好心赚个驴肝肺，为你着想的事儿，怎么就说不通！他妈的一个黑社会有什么好？有今天没明天，你跟着我有前途吗？&rdo;

蒋捷惹着腹部的巨痛，直起身子，学着周正的样子，全身力气都集中在右手，朝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周正狠狠打过去，&ldo;我高兴，你管得着吗？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怎么了？谁用你好心？&rdo;

说着，他一脚踢在周正的膝盖，趁周正栽倒，欺身压上去，双手开弓，拳头毫不留情地落下去。周正完全不躲，挥拳就上，两个男人在放弃防守的情况下，一面接受对方的进攻，一边毫不保留地回击，滚打在一起，碰翻了茶几，从沙发上翻打到地上，计划书飞散，遍地都是，瞬间一片狼籍。

&ldo;为你好还不领情，蒋捷，你这个混蛋啊你！&rdo;

&ldo;你凶什么凶？没心没肺，你才是混蛋，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躲我？&rdo;

&ldo;鬼才躲你！&rdo;

&ldo;你就是鬼，你是自私鬼！还装成圣人嘴脸，谁信你啊？&rdo;

&ldo;妈的，你说什么？&rdo;

……

茫无目的地撕打，无止无休地发泄，心里堆积的重重压抑本来在身体里野兽一样叫嚣，却在奋力挥拳和沉闷疼痛里，慢慢驯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