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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页(第1页)

他怕秦浣又误会是他自作主张所为,忙解释道:“这次可真的不是我,那药论理是要不了他的命的。”秦浣怔愣了片刻,轻叹着靠到了赵擎烽的身上:“我知道,这次不是你。”“那是?”赵擎烽刚要问是谁,可顷刻间心中也有了答案。“是皇姐,”秦浣回忆着旧事,喃喃道:“这些年来,她亦是恨的……”晨光熹微,万佛阁的大门被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推开了。三丈高的金身弥勒依旧卧于原处,木鱼声阵阵回响,大殿之上却只有那一人向佛而坐,不言不语。“是你做的?”何皇后身上犹穿着昨晚寿宴时那副盛装,可眉目之间却尽是疲惫。她转身又将那殿门关好,而后一步一步走到珑颜的背后,不知是在望着她,还是望着那弥勒金佛。“是。”出乎意料的,珑颜一口便承认了下来,木鱼声也戛然而止。“为什么?”何皇后的手有些抖,她终于忍不住也坐到珑颜的面前,“为什么要这样,这些年来秦渝好好地坐在龙椅上,秦安平也顺顺利利地长到那么大了,这还不够吗,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秦渝,安平?”珑颜抬眼望着何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而又悲切的笑:“那我的皇兄呢?我的弟弟呢?还有——我的丈夫呢?”“你说这样够不够,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不是,”何皇后抬手,想要拉住珑颜的衣袖,却只拉住了她垂落到地的长佛珠:“不是这样的,当初你求我要我保住秦安平的命,只要我保住他,你就好好地在万佛阁里——”“是啊,我现在也还在万佛阁里呆着呢,”珑颜依旧笑着,对着面前的金佛又行一礼:“我说出的话,向来说到做到,可不会像皇后娘娘那样。”“当然了,皇后娘娘也可以将这些事全都告诉何相,只要你说,我便没什么不敢认的。”何皇后摇着头,面容上尽是痛苦之色:“你知道我不会,我不会说出去。”珑颜也跟着摇了摇头,看着何皇后鬓上刺目的凤簪,冷冷地说道:“你错了,我不知道。毕竟当年,也是你先背叛我的。”是你先背叛我,明知你父亲的阴谋野心,却还是选择听从于他嫁给秦渝,却还是利用于我做尽冤孽。“我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的……”何皇后一遍遍的说着,身体却无力的瘫坐下去,再撑不起那一袭凤纹红袍。珑颜却再未听她说下去,狠心丢下手中犹被皇后拽着的珠串,毫不迟疑的起身离开了佛殿。昔年豆蔻花前,官家女选送入宫伴皇室贵女习书识礼,彼时天真烂漫袅袅无忧,也曾真心为付许金兰之约,可到头来二十载岁月逝,也终不过在这佛陀座下背离而去。作者有话要说:e写佛前这段主要是为了解释为什么秦安平作为当年嫡系一脉的遗孤,能活下来。何皇后袒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秦安平当年年纪太小了,何无顷觉得他也没啥威胁,这部分后文中还会再讲。至于何皇后跟珑颜到底啥关系……看自己的理解吧~(--)~(二二)病来盛弘十五年十一月,太子骏因疾而崩,帝成服旬月而除未冠,缀朝七日以表哀思。秦安平作为宗室子弟,自然需要去东宫丧仪上走个过场。秦浣本想着他并非是什么要紧的人,只需前几日去按例祭拜也就罢了,可不想那礼部却因着吉王的意思,应是将这宗室子弟祭拜太子搞得如同孝子贤孙为父守灵一般,每日天不亮就需到场,夜半时分才准离开。众人自然并不怎么怕礼部,但却实打实的惧怕吉王,任谁都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撞吉王的霉头,故而一个个“定省晨昏”,无论心中如何咒骂不满,面上却只作一副悲切沉痛的模样。秦浣当然不想跟着他们这么日日夜夜为那个荒唐太子守灵,可现如今也实在不是他出头的时候,只得硬着头皮挨了几日。好在那些皇亲国戚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经得住这十一月天里来来回回的折腾,没过几天便陆陆续续有病倒来不了的了。秦浣偷瞧今日这殿中之人比昨天又少了三四个,琢磨着明日他也装病不来,应当也不算打眼。这算盘打得极好,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还未等得装病,秦浣那一日挨完了守灵,回到文鸿苑中就觉得身上乏的厉害,未等赵擎烽回来便合衣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德多只当主子是累极了,也不去扰他,只帮他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到外间候着了。赵擎烽这几日为防吉王起疑,白日里便装出伤重的样子在宫外的居所里养伤,入了夜才溜进宫来。这一日他来得算早的,听闻秦浣累得睡下了,自然心疼的不行。但又怕他晚上不吃些东西,第二日更是撑不住,于是便叫德多去准备些吃食,打算哄他多少吃一点。可刚一掀开床帐,赵擎烽就觉得不对,秦浣面色微红的缩在锦被之中,满头冷汗身子却还在微微发抖。不消多说,这是起了高热了。赵擎烽皱紧了眉头,忙把德多叫进来,让他去请医熬药,又是一番折腾。好容易到了半夜,秦浣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热得难受,喉咙里干疼得厉害,想要讨口水喝,却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的,也不做他想,只闭着眼睛拍了对方一巴掌,哝咕了一声:“烛华别闹……我渴……”赵擎烽听后顿时哭笑不得,原是秦浣因着烧热不住的乱蹬被子,他才上手按着他莫要乱动,不曾想倒被嫌弃了。无奈的摇摇头,却还是坐到秦浣的身后,小心的将人抱在怀里托起,一口口喂起温水来。喝过了水,秦浣比刚刚清醒了些,却仍不知自己在病中,只撑着朦胧的眼神,靠在赵擎烽身上,一副快要睡着的模样。赵擎烽见状,刚要将人送回被褥中再睡一觉,可秦浣迷迷瞪瞪地就是不肯,像是还有事要说一样,可真要说时又因着头脑昏沉,怎么都想不起来了。赵擎烽原以为是他对吉王一事还有安排,不想他病中多思,硬将人塞进被子里睡觉。秦浣起初还不肯,可他本就不清醒,哪里抵得过睡意,一会儿就又迷糊了过去。赵擎烽稍稍放下心来,想要起身再去倒杯热水,预备秦浣再口渴,却不想刚一起身,就被床上人拽住了衣角。“我想起来了,”秦浣忽地又睁开眼睛,声音哑哑地拉着赵擎烽问道:“烛华,你今日换药了吗?”赵擎烽脚下的步子无论如何再移不开半步,将手中的杯盏随意放到一边,转身又坐回了秦浣的床榻边,将他的手臂温柔的又塞到被子底下,而后俯身点了下还有些烫的额头:“放心,已经换过了。”病中的秦浣比起平日中多了几分软糯,格外贪恋着赵擎烽的气息,有些费力的偏过头离对方更近些后,才安心的喃喃道:“换了就好……可别忘了。”赵擎烽低低的应了一声,原本顾及晚上还要再喂药端水所以并没有上床,此刻却再忍不住躺在了秦浣的身边边,隔着被褥将人揽住了。秦浣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却犹不满足,暗搓搓地将被子也盖到了赵擎烽的身上,自己则钻到了他的怀中,如此才喟叹道:“这样才对……”若是普通的发热倒也没什么,但赵擎烽想着秦浣几月前那一箭中在胸口,到底伤了肺腑,紧接着又是一阵奔波折腾。虽说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注意,悉心调养,但保不齐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底子。赵擎烽生怕这一场高热再激起秦浣什么其他的病症,故而白日里也不出宫装养伤了,任凭秦浣怎么说,都死皮赖脸的留在文鸿苑里。好在他担心的事也并没有发生,没过几日秦浣便彻底好全了,打听到如今去给太子守灵的人越发少了后,便心安理得的窝在文鸿苑中,只偶尔再去应回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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