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明经过几天的精心准备,便约了夏芸芸,一道登水坑山。
夏芸芸有些犹豫,第一次见面,她就看出了这个男人的用意。夏芸芸的丈夫走后,她才30来岁,她不是不想再找一个,只是冯雄这孩子与其他孩子不一样,其他孩子小时候都恋母,这孩子却是恋父,男人是老师,一年有两个假期,假日期间,男人常常让孩子骑在他的肩上,带着孩子走街串巷,一直到8岁。男人走的时候是夏天的一个凌晨,急性心梗,救护车人员来的时候,做心肺复苏到天亮,没能抢救过来。整个过程,孩子还在梦里,醒来后便哭闹着要爸爸带他出去玩,夏芸芸不知道一个8岁的孩子知不知道生命这个词的含义,知不知道死亡的概念,她只知道,孩子一连几天,都哭着要爸爸,她只好骗孩子说爸爸出远门了。夏芸芸就是从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咬了咬牙定了心,她这一辈子,不再给孩子找爸爸了。
夏芸芸一声叹息,她坐在化妆镜前,看到自己的容颜,也许,那姓夏的说的话有几分信的,她真的还不显老,这张脸上,只看到眼角的几道鱼尾纹,她不相信自己已经快到了五十岁的年纪,现在孩子大了,已经在疯狂地追求异性了,她的母爱在孩子面前,会随着孩子自发的男女之情爱而日渐淡化,少年夫妻老来伴,现在的她,是不是可以考虑自己的老伴了?
这天刚好是周末,夏芸芸叫醒了冯雄。
“有位夏叔叔,约我们一道去登山,你去吗?”
“不去。”冯雄回答得斩钉截铁。
夏芸芸显然是不想单独同这么一个还不太熟悉的男人一道去那么个地方的,她正在想要不要找个什么同伴去,电话响了,她一看,却是周耘。
“阿姨,您今天有空吗?我想同您聚聚。”
夏芸芸心里明白,这孩子是为了冯雄的事,要向她摊牌,让她做冯雄的工作,她实在难以向孩子启齿,现在,是女方来向她施压了。
“我们今天是同人约好,一起去水坑山的。”
没有想到周耘一听,兴奋起来:“去水坑山,好呀好呀!什么时候去?我同您一起去!”
夏芸芸的心,一时也感染了,毕竟还是孩子,还是这么单纯,便也欢喜道:“正好,我也正想找个同伴,这样吧,你在家等着,我来接您。”
“不不不,我去您家门口等您。”
夏芸芸放下了电话,冯雄似乎听出了名堂,问:“谁呀?”
“还有谁?周耘,她要同我一起去水坑山。”
冯雄一跃从床上下来:“是她主动找您的?”
夏芸芸笑道:“你不是不去吗?”
“我去去去!”
冯雄要去,夏芸芸不知道周耘会怎么想,只好又给周耘去了电话,果然周耘道:“他不是要上班吗?”
夏芸芸笑了笑:“你忘了,今天是周末呀。”
“哦我都糊涂了,那,我们改天吧。”
夏芸芸叹息了一声,道:“阿雄本来不想去的,一听说你要去,欢喜得不得了,正在猴急慌忙做准备呢……”
周耘在犹豫,夏芸芸正要挂电话,却听周耘道:“阿姨,行,我还是去吧。”
水坑山森林公园是东州市新开发的风景区,距离市中心约20公里,山高约300米,满山是天然的森林植被,山顶上是一处类似火山口的山坑水塘,水塘直径约300米,水深莫测。
车到了山脚,上山的路便是新修的石阶,四人沿着石阶蜿蜒而上。已是深秋,看两旁的树木青黄层迭,嗅到森林透出浓郁的脂香,听百鸟声音吭奋地欢唱,4人的心境都有些着迷。只是各人的心思不同,夏小明没有想到这夏芸芸还带了两个人来,心里有些惘然;周耘本来就没有心思同冯雄在一起的,只是碍于夏芸芸的情面,不得已才来的;夏芸芸看出了夏小明的心思,却也释然;只有冯雄,兴奋异常,屁癫癫地与周耘寸步不离。
到了山顶,看眼前碧绿如镜的水塘,以及水塘倒映着的蓝天白云和四周翠绿如滴的树林,夏小明不禁大发感慨,不禁脱口而唱——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
夏芸芸对京剧不是很感兴趣,听他唱了两句,并没有为他鼓掌喝彩,夏小明便不唱了,听夏芸芸问:“夏老师,你不是会看风水吗?你看看,这处的风水如何?”
夏小明摇了摇头:“此处,乃凶地也!”
夏芸芸笑道:“怎么就是凶地?”
夏小明摇头晃脑地正要说,就听冯雄哼了哼道:“这里古时候就是个火山口,说不定哪一天,突然火山喷发,不是凶地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