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棒了这里。”苏格缩卷在破旧的沙发上,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肩上纤细的吊带微微滑落,挂在白嫩的手臂边,和黑色的发丝埋在一起。
天气热起来后,苏格便把范小祝这里当成了避暑胜地,太阳一出来就跑来敲拳馆的门,她能睡到下午两三点。
范小祝只能睡在刚支起来的行军床上也跟着打了个哈欠,她已经睡了好一会了,是被吵醒的,此时她眨动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正慢慢睡熟的苏格。
卸过妆的苏格此时更像一个小孩子,比她真实的年纪看着还要小些,人看着也更瘦了,一点也不像有十六岁的女孩子,可她偏对外人说她十八岁了。
假装十八岁的姑娘睡到下午三点才醒过来。
范小祝已经在擦洗平时训练时要用到的器材,这是叔叔教给她的工作,也是作为教她打拳的条件之一。
“卫生间有一套新的牙具,你可以就在这里刷牙。”看到苏格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样子,范小祝笑起来,掰过她的肩膀将她推到了角落的洗手间。
洗手台上放着一个新的口杯,杯子上放着一支新牙刷。
苏格举着挤满了牙膏的牙刷看着好一会,然后偏头看着范小祝:“你帮我挤的?”
“不然呢?”范小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脑袋。
苏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着那柄牙刷对着镜子刷了好久好久。
那天苏格问范小祝:“为什么你没有其她的朋友啊?”
“因为大家觉得我不是个好孩子。”范小祝有些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扒出藏在沙发底下的罐子,里边存着她们两个的饭后甜点,每次苏格来都会把它填得满满的。
苏格喜欢吃水果糖,她含有着果糖捧过范小祝的脸,左左右右地观察了好一会说:“可我觉得你很好呀,是个比我还要好的小姑娘。”
每次她开口说话时,周边的空气都会跟着变甜。
后来,范小祝就老说苏格:“你明明比我还要小。”
小好几岁呢。
糖罐慢慢又空了下来,苏再次出现的时候并没有带糖来,而是带着一个男人。
这是范小祝第一次看到苏格和男人在一起。苏格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往擂台边走,擂台上的拳手们正热身,围观下注的人们不断地呐喊和尖叫。
苏格看见绷着脸的范小祝时,脸上的笑意瞬间有些变了味道,不过也只是片刻,她就将视线从范小祝身上移开了。他们一齐涌进了人群中,埋进了疯狂的阴影中。
范小祝一直都知道苏格经常都会在晚上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可是真正面对这一幕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很气愤,脸不由得绷得紧紧的,尤其是苏格见到她的那副表情,令她更加愤怒。
她的愤怒像一团火似的,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也未能平息,可苏格仍旧和以往一样,早早地跑来拳场,自觉地找到了沙发缝里快空了的罐头将包里的糖果全都倒了进去。
“今天找到了一个蜜桃味的糖果,瞧,我把它挑出来了。”苏格摊开掌心,笑起来的时候,甚至缩了缩脖子,她说:“你看,姐姐对你好吧。”
她总是喜欢装出比范小祝大的样子,自称姐姐,每回范小祝都会不服地站到她面前比身高。
这次没有,范小祝低头盯着那个静静躺在苏格掌心的糖果紧抿着唇。
“嗯?”苏格歪下身子,从下往下看着范小祝:“今天的好姑娘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她还没有说话前,范小祝觉得一肚子都是气,可一看到苏格那张稚嫩的脸蛋,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她的愤怒和火气突然就化成了委屈,变成了决堤的泪。
晶莹的泪水在她眼睑边凝成一大颗,然后啪嗒地掉了下来,擦着苏格的额角掉了下去。
爸爸说,纹身会给到人力量,可此时范小祝觉得她满身的彩绘一点作用都没有,她就是觉得异常的难过,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开脸,以避免泪水再次掉到苏格的额角上去。
苏格显然也吓了跳。
她有些无措地坐起身子,看着换了个角度垂着光脑袋掉眼泪的范小祝。
“小祝,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