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吴姗耘一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不知裴岳这一步后面跟着什么算计。不管怎样,必须告诉明善。
吴姗耘抬脚复又上山,登上几级台阶,被拦住去路,她的目光顺着那靛蓝色的直裰往上,看到了裴岳那张俊逸的笑颜。
吴姗耘却被他脸上的笑意,逼得倒退两步,一脚踩空,跌回原处。
山上。
明善一颗荡漾的心也难平静,满腔热血无处安放,最后提着柴刀去后山砍柴了,隔着半座山都能听见铿锵的回声。
等他发泄完精力,回来的时候,太阳已偏西,正好踩着饭点。
大虚法师正坐在桌边,剔牙。
明善扔了柴刀和硕大的一捆柴火,跑过去一看,桌上三个盘菜,青菜和豆子只剩一半,第三个盘子空了,盘底有可疑的油脂,空气中隐隐残留着肉香。
明善对着师父咬牙切齿地说:“大虚,你太绝情了。”说罢转身进厨房,揭开锅盖,里面除了馍馍还有一个盘子,倒扣一个碗,揭开碗,顿时一阵鸡肉的鲜香扑面而来,是一对鸡腿、一对鸡翅和一个鸡屁股。
明善高高兴兴捏着碗沿跑出来,烫得直喊,手里却稳稳把鸡端上了桌,涎皮赖脸地朝师父笑,而后夹了一只腿,又夹了一只翅膀在师父碗里。
“大虚谢谢你了!”大虚又把碗里的肉倒回给他。
明善笑嘻嘻吃了,瞅见桌脚旁还有一壶酒,提溜起来,把桌上两个酒杯都倒满了,另一只手去抓鸡翅膀。
大虚喝了酒,伸手拿酒壶的时候,把盖子撞掉了。他弯腰捡酒壶盖儿,把袖子里一个纸包捏破,拇指沾了些粉末抹在壶盖内侧,这也就是弯个腰的功夫。等他坐直,把盖儿放回酒壶上,手上暗用劲儿,上下一扽,酒荡起来把盖儿稍稍冲起来条缝儿,也就把壶盖上的东西带下去了。
明善正跟那根炖的半烂的鸡翅膀较劲,半闭着一只眼睛扯一根异常坚硬的鸡筋。
大虚嘴角不自禁就弯了一弯,毫无异色地给明善斟满酒,才满上,只听“哐”一声,桌子上的菜碟齐刷刷蹦了三寸高,酒撒了一半。
他抬眼一看,是明善这傻小子硬把筋扯断了,力没收回去,胳膊撞在桌子上,险些把桌给掀了。
明善揉了下胳膊,一手攥着鸡翅,一手油汪汪抓起酒杯,仰头喝尽。
大虚眼瞅着他把酒倒进嘴里,喉结上下一动,心才放下来,极轻地叹了口气。
他说:“儿啊!我要给你说件事。”
明善对着这三个冷盘竟然吃得热火朝天,一个人硬是吃出了一桌人的动静,百忙中抬眼瞟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