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紫衣孑然立在那里,身形虽消瘦,却站得挺直,那般的冷澈倨傲,似乎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叫她畏惧一分。她眸光沉沉,从容自若,又毫无退步之意,身上那种睥睨天下的锋芒,实则叫那些战功显赫的将军还要汗颜!
两位嬷嬷彻底震惊在了那里,看来,她们平时都太小瞧了这位二小姐!
就在两位嬷嬷即将被拖出去的时候,前院突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是大夫人领着陆忠信走来,陆蝶衣跟在他们后面,再后面则是一干丫鬟嬷嬷。大夫人自然是掐着时间来的,她原本以为此时人已被抓住,只等着自己来问责,可是事情与自己料想的完全不同,这叫她心中十分诧异。
陆紫衣见大夫人他们终于来了,心中泛起冷笑,她猜的一点没错,这两个嬷嬷只是小小的开场,真正的好戏这才开始!
“慢着!”大夫人制止住眼前的慌乱,而后颇为严厉地质问陆紫衣,“紫衣,你为何要罚她们?”
陆紫衣不动声色,淡淡道:“她们半夜三更到我屋中来,不仅扰我休息,还在这胡言乱语,女儿见她们这般不懂规矩,这才想教训她们一番。”
“她们说了些什么?”大夫人还是那副端庄慈爱的模样,可是眼中明显带着几分阴冷。
“她们说我这藏了男人,奉大娘的命来找人的。”陆紫衣淡淡道,语气不含一丝愤怒,好似只是平静地诉说,那种冷静,叫在场所有人都暗暗心惊。
“如此说来,这两个奴才是逾矩了,这样吧,一会若能证明你的清白,到时候这两人随你处置便是。”罚也是罚两个奴才,大夫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陆紫衣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来,真的是母亲派她们来的了?”
白娇娇一身暗枣色的锦缎长裙,绿翡翠簪子与手镯,在灯光下衬得雍容富贵。她看着陆紫衣,眸色幽冷黯霭,脸上却依旧是一副严母的模样。
“不错,我怕你年幼糊涂,做出什么出阁的事尤不自知,这才叫她们来制止你!”
她是怕她们稍微来迟一步,就错过整治她的机会吧?陆紫衣正兀自冷笑,头顶一道严厉的男音如五雷般炸响,别过头去,一旁的陆忠信果然脸色森寒,看向她的目光显得痛心疾首。
“混账!两个月后你就要与五皇子成亲了,居然还做出这种事,若是传到皇上耳中,整个陆家都在劫难逃!你这是要大家为你陪葬吗?”
虽然整个朝廷上的人都忌惮陆家,恭敬不敢侵犯,但那只是表面,官场中有太多的权力之争。阴谋算计,尔虞我诈。眼下周臣相处处挤兑陆忠信,三番两次进献谗言,试图说服皇上削弱陆家兵权。故而,陆忠信不得不处处小心。他深知,如若今天的事被那些别有心机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陆紫衣心中冷笑,眸光冷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事情尚未查清,他便迫不及待为自己定了罪,真是可笑!
看着满脸愤怒的陆忠信,陆紫衣心中突然有一阵寂寥,难以抑制地往上涌。
长袖中的手早已攥得苍白,唇角染着苦涩冷笑,掌心传来的疼痛犹不及心中的一分。
父亲还是这样,只要是白娇娇说的话,他便深信不疑,也难怪,当年母亲会遭受她那么多陷害!就好像这次,陆忠信不问青红皂白,连让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单听白娇娇的片面之词,就急急地给自己定了个偷汉子的罪名!”父亲,抓贼抓脏,现在给我定罪,未免为时过早吧?”陆紫衣美丽的眼潭折射出潋滟之光,声音却极冷。
一旁的陆蝶衣冷哼一声,道:“是不是真有男人藏在这里,搜了不就知道了?妹妹不让嬷嬷们进去,莫非心中有鬼?”
陆紫衣知道她等着看好戏,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是那样明显,也不知道遮掩一下,毕竟年轻,相较大夫人,确实还太嫩了些。
越有故事的人越沉静简单,越肤浅单薄的人越浮躁不安。真正的强者,是绝不会轻易显露自己的情绪的,因为只有藏的越深,才能在关键时刻给敌人强力一击!”既然大娘与妹妹都认为我这藏了男人,那你们搜便是了。”陆紫衣索性笑站在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听到没有,还不快去搜!”陆蝶衣示意方才那两位嬷嬷。“慢着!”看着耀武扬威的陆蝶衣,以及旁边白娇娇眼底藏着的阴冷笑意,陆彩衣挑眉道:“如若搜出来,我任凭你们处置,可是若是搜不出来,又该如何?”
陆蝶衣想也不想便答道:“那我就跪下来给你磕三个响头!”
灯光下,有潋滟的冷光在陆紫衣眸中漫漫折射出来,她突然觉得好玩极了,“好,这可是姐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