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山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除了我们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生物了。藻屑尖锐的叫声传得可真远啊。实在拗不过她,我只好不高兴的开口:
「他以前是个优等生,帅气又爽朗。现在嘛,嗯……是妖魔。」
「妖魔?」
「对,我家里是妖魔森林,而我就是森林的管理人。」
烦躁地说着这一切的我,想起了哥哥的事——那美丽的妖魔,友彦。根据我的儿时记忆,友彦小时候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少年罢了。聪明伶俐、常常抱着书看,偶尔有点怪而已。然而所谓的怪,也不过就是爬上不该爬的树,结果不出所料的跌下来骨折;或是去河里游泳,结果溺水;或是作些女孩子难以理解,但对男孩子而言确实家常便饭的鲁莽蠢事。只是这种程度罢了。
哥哥突然在三年前放弃了他的人生,躲进狭窄的房间里思考一切、微笑着、摄取最低限度的必要食物……
哥哥他成了旁观者。
看着所有的现象——
我隐约认为,他现在的立场就是所谓「神的视点」吧。站在云端上,旁观人类的所作所为,不管是谁濒临死亡或者祈求希冀什么,都仅是「哼哼——」看着一切的伟大的神祗。友彦就类似那种生物,因此……
我的哥哥,早就不存在了。
在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友彦曾在夏季祭典的会场中来回找寻迷路的我。当时友彦才刚进国中,而我还是个幼童。「小渚!」我在迷路儿童中心哭着时,友彦像个正义使者般出现,以刚变声的低哑声音呼唤我。「啊!在这里吗?太好了!」他瘫软的坐下。迷路儿童中心的大人们给哥哥果汁还不断安慰他,然而,哥哥却认为和妹妹走失是自己的责任,当晚始终因为自责而心情低落。
那时期的友彦偶尔会很恐怖;当我擅自碰他的电动玩具,或是一个人吃掉点心时,他真的会很生气。有故意恶作剧的时候,但也有相当温柔的时候。
现在的友彦,哪个都不是。我隐约觉得,哥哥已经不会再为我奔走、呼喊了。没有父亲也没有了哥哥,现在的我当然没有男朋友。当我一想到,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肯为我奔走的男人时,一股绝望感就涌上心头。
「……啊,对了。」
「嗯?」
我突然有个问题,无论如何都想问身旁的藻屑,于是转头看向她。藻屑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
「好热、好累、我们回去啦!」
「不行,我问你……」
我想起昨晚和变成神的哥哥那番不得了的对话。友彦用一贯的优雅笑容对我说:「你听过猜对反而糟糕的谜题吗?」这是在我们简短的晚餐会话时间里所发生的事——
「听好喽,小渚,千万别猜对喔!」
「为、为什么?」
「能答出这个问题的,历史上仅有五个人而已。」
友彦他拼命威胁,在困扰的我面前开心似地甩着一头长发,然后开口说:
「一个有妻子和小孩的男人,因为一场无聊的事故死了。葬礼上,男人的同事也到场了。同事和妻子不知为何却在此时产生好感。嗯,就是所谓的相互吸引吧。但是当天晚上,男人所遗留下来的孩子却被杀了,犯人就是妻子,她突然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