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隽尧亦是满头汗,无比地担忧和紧张,只听身边的助产医生对他解释道:“陆太太在送到医院之前羊水先破了,但宫口还未开,所以打了催产针。现在刚刚开到三指,还不是最痛的时候。”
宋采薇已经忍不住叫出了声,双手紧紧抓住陆隽尧的手,握得他的手掌骨一阵疼痛。陆隽尧万分心疼,这点力道他就感觉到了痛,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到底承受着多大的痛感。
陆隽尧看着宋采薇虚弱却痛苦的样子,眼眶潮湿,身体已经不自知地颤抖了起来,贴着宋采薇的耳朵,微微哽咽道:“我再也不要你生孩子了,只要一个孩子就足够了。”
宋采薇虚弱一笑,随即剧烈的疼痛又吞噬掉她的意识,尽管她在努力保留着体力,但有时还是会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隽尧早已经感觉不到双手和双脚的麻痹了,只觉得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为疼痛而呐喊着。
只听一声嘹亮的啼哭,宋采薇如释重负地平静了下来,奄奄一息地躺在产床上。陆隽尧的泪刹那间就流了下来,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渐渐落了下来。
他并不急于去看自己的孩子,而是紧紧握住宋采薇的手,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颤抖着声音,心疼温柔地说道:“薇薇,我爱你。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们再也不要第二个孩子了。”
宋采薇虚弱一笑,问道:“是女儿还是儿子?”
护士笑着回答道:“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好大好水灵的眼睛,随妈妈的。这高高尖尖的鼻子随了爸爸的。”
陆隽尧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饱暖感,他这才接过护士手中的小婴儿,脸上紧张严肃,整个身体都蹦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小小的人儿弄疼了。
护士笑着说道:“爸爸别紧张,放松身体,这样抱着就可以了。”
宋采薇看着陆隽尧笨拙却又温柔地抱着小人儿,只觉得好笑又幸福。她看到陆隽尧的眼眶中含着欣喜的泪光,没想到一个桀骜冷锐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温情柔软的时候。
宋采薇被留在产房继续观察,而陆隽尧抱着孩子出了产房。因为,产房外陆家的人已经齐齐等候在门外,纷纷要见见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吴芳君那严厉寡淡的脸上在见到全身粉红色的小小人儿时,终于露出了慈和喜爱的笑脸,小心翼翼地从陆隽尧怀里接过来,呵护备至地抱在怀里,笑着说道:“你们看,小家伙在吐舌头。”
柳愉蝴满脸带笑,也是忍不住想宝宝自己的宝贝孙女,愉快地应道:“哎呀,睡得可迷糊了。”
周怡兰和陆洋夫妇也在一旁赔笑,纷纷夸赞这孩子长得可爱,长得好。而陆隽尧不知何时又进了产房,看着宋采薇因疲倦和虚脱而安然入睡的脸庞,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惊恐感。
都说女人生孩子简直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以前他觉得夸张。现在,他亲眼所见了一番,再也不敢质疑女人的伟大和坚强。
当宋采薇终于被安全送出产房的时候,陆隽尧彻底松了一口气。此时,陆家的人为了不打扰宋采薇休息,已经离开了医院。
在安静舒适的病房里,宋采薇幽幽睁开眼,小小的人儿就躺在她的身边,而她的丈夫就坐在床旁,心满意足地看着她们母女安然入睡。
陆隽尧深吻着宋采薇的额头,柔声说道:“醒来了?肚子饿不饿?”
宋采薇摇摇头,她现在感觉不到饿,而是身下的剧痛。然而,在看到小小人儿熟睡的小脸蛋儿,她渐渐又把剧痛遗忘了。
这是她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真是难以想象,自己平坦的小腹将她孕育成人儿,然后来到了她和陆隽尧身边。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家三口静默相处,宋采薇和陆隽尧幸福地看着他们的孩子,有种想把全世界都给她的爱在心间流淌。
良久,陆隽尧开口问道:“你说,宝贝叫什么名字?”
宋采薇想了想,开口说道:“叫她陆予心好吗?”
陆隽尧重复了两遍,眉眼间浮现出熠熠生辉的笑,说道:“这是希望女儿像妈妈一样。”
宋采薇恬淡一笑,唇畔轻启,轻语道:“我希望女儿的一生都不负她心,她的人生要好好把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放心,予心会成为你希望她成为的样子,因为你这个母亲就是在以身作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