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瞪着他的脸时,眼前模糊成另一张,那张脸柔和娇俏,欢欣地对着我笑……
我记起了,这是她的父亲。
放弃那个念头,我握紧那把枪,极快收回手背后,直视他,“如果您硬拦着,我有这两样东西,天涯海角一样找得到她。”
他眯着眼瞧我,要我继续说下去。
“离开她我做不到,我也知道,现在我配不上言言,所以想请您帮个忙……赏我个饭碗。”现在想想,或许我本身就不是正气满满的人,所以当时说出那种痞里痞气的话才那么顺口。
他扯动嘴角,轻蔑笑看我,问我好好的工作怎么辞了。
他能打探到这一步毫无意外,甚至,我猜,他摸清了我的家底,还有我父亲的身份。
他既然不说破,我决心陪他绕。他赌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我赌他不知道我知道。
我重复了骗过靳言的话——因为母亲本不同意我做警察。
我话点到为止,当初靳言没再问,如今她父亲也是。他们或许都想明了,我是拿放弃警察身份和家里作交换,希望他们接受我和靳言的事。
当初,我是拿真心话气了母亲,可是对靳言,每句话都掺了假……
他又问我些别的,特长、成绩、家里近况,我按照预想好的答了。
其实,也就是两方原地兜圈子……
第一次话题到这为止。
走前我将枪放回原位,告诉他,我不想靳言看到担心。
……
第二天靳言走,她不许我们去机场送,就在家门前作别。
那姑娘红着眼眶让我等她回家,在这,或者在我们的家。
我不敢空口答应她,只跟她道过保重……
车子破空驶离眼前,我总算知道,原来,豪车打火的声音那么抓心……
靳言走了,我回去收拾东西悻悻要走,下楼,被等在门口的靳川堵住:“杨姐,你留下吧。”
我抬眼去瞧,厅里,男人背窗而立。
靳天接了通电话穿衣出门,我醒醒神,推拒靳川好意,后脚出门。
她不在,围绕我心的全是阴暗,我容许自己退缩了,想就此与她的世界作别……曾经是我想法自私,其实,离开她,让她痛一时,也比伤害她,教她痛彻心扉得强。
我低头逃出门外,沿路跑着跑着,一辆车横到我面前。
加长轿车,靳家的车。
驾驶座车窗被按下,露出一张墨镜男子的脸。
是常跟在靳天身后的熟面孔。我听靳川介绍过,这是他父亲的贴身保镖阿三。
我不知所云地杵在那,阿三下来敞开后排车门,客气地点头示意我。
我钻进去,看一眼,果然靳天在另一边闭目坐着。没一会儿,车子启动。
车里宽敞,我却能感觉到那边施加来的低压。
一路无言,他直接带我去了靳氏顶层他的办公室,让保镖阿三将他的枪给我。
这该是可深入卧底的讯号,可我,心被那块铁疙瘩压得沉重。
在那同一天,靳天留下我,要我以后在靳氏人力部帮忙。到此,我就算摸爬到了他世界的外层。
这时候回想,才知道他并非轻信了我,每一步棋都有深意。反观那时,横冲直撞的我还为行事顺利盲目地沾沾自喜……
靳言留学的第一个学年,我只是靳氏的职员,从基层开始闯荡——按照靳董安排,我进入人力部,成为小李的助手。说起来,那时我不知道他在道上的声名,只是耐着性子跟着他,招聘时段筛选合适的应聘者,其余一年多数时候,被调去其他部门打杂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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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层的高楼中藏尽人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