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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落地窗大开着，声音来自窗外，那里是一圈巨大的露天花园，风吹起白色的窗纱，露出花园里培植的转基因玫瑰，它们并未因炮火而枯萎，在硝烟中依然徐徐绽放。红色，黄色，粉色，乃至蓝色，盛开一簇簇繁花锦绣。

露台上的室内电梯打开，当风停了后，窗纱徐徐落下，露出后面坐在银色轮椅上的男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这个男人比乔谨还年轻，可能不到三十岁，难以想象他是与很多犯罪组织有合作的人。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看起来更像高校里年轻有为的优雅学者。

融寒的视线下意识又扫了一圈，轮椅上的男人没有漏过她的反应：&ldo;好了，这一次你们没见错人。我是ares真正的负责人，洛天泽。&rdo;

轮椅上的他穿着一件深蓝灰色的高领毛衣，略长的头发被利落扎高，发尾略卷曲，有些碎发垂下来，戴了副无框眼镜。平淡的五官毫无亮点，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又致命的吸引力，令人移不开惊艳的视线，但不知好看在哪儿。

&ldo;……其实因为这个缘故，&rdo;他指了指自己的腿，笑容有种微妙的异样感：&ldo;平常都是他代我会客的，我想你们不会介意吧?&rdo;

乔谨面无表情地站着，不知道为什么，融寒觉得他周围的气压更低了。

既然洛天泽用残疾来解释，别人自然也无法继续怪罪他。

他的反应超乎了融寒的认知，在她印象里，这种身份的人多少都会显得有些强势，就像乔谨那样让人有压迫感。除非洛天泽完全不在乎，甚至有意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至少是现在这样一副充满温馨的画面：通透的落地窗，鲜活的玫瑰，阳光与微笑。

洛天泽温和地打量他们，忽然眼神一凛，随即笑容淡了，对陆笑说：&ldo;小姑娘，请你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否则我还要在自己家提防子弹，很费神的。&rdo;

虽然他嘴角还是牵着的，但气氛却忽然变了天，温度似乎更低了。陆笑感到一阵骨子里的激灵，她盯着洛天泽，手从兜里缓缓拿出来，柯尔特点四五留在衣兜里。

洛天泽像是很满意她的识趣，不吝夸赞地点评：&ldo;刚才的步法很老练，不输给一些高价雇佣兵。我猜你就算被军用机器人锁定，凭身手也能撑几分钟。&rdo;

陆笑没有像刚才对乔谨那样自如地回应。而洛天泽也没有再看他们，他伸出一只手，乔谨把桌子上的路线图拿给他。

他靠在轮椅中，翻页的声音在室内响动，清晰可闻，这中间没有人出声。图纸被他很快地浏览了一遍：&ldo;……你们只需要无人侦察机和军用机器人，不需要人力……这倒有点超出了我的预料。&rdo;

还有人嫌别人借人借的少?融寒才更觉得意外：&ldo;这就看您的机器人和人，哪个更珍贵一些。&rdo;

她满以为这很替ares着想，谁料洛天泽把目光转向她，片刻后微微一笑：&ldo;当然是机器人更珍贵了。&rdo;

&ldo;……&rdo;

洛天泽思索了片刻，手指在纸面上轻轻一点：&ldo;这条路线，几乎没有提及，但是和负十八楼单独隔开。除了炸毁根服务器，你们好像还有别的打算……应该没有什么设备值得这样冒险，那是有什么人质要去救吗?&rdo;

由于人质关押的地点不明，所以计划图中没有标注，融寒没想到他只看了一眼，就把他们的行动推测了个不离十。洛天泽抬头问他们：&ldo;但是什么筹码，值得你们冒这么大风险?&rdo;不等他们回话，自问自答：&ldo;大概只有亚太研究院幸存的专家，才有这个价值了吧。&rdo;

……这人，是个怪物啊。融寒暗暗惊讶，想要打断他的猜问‐‐这些专家是因为量子密钥才被保下来的，洛天泽要是追问起来，实在不好解释。

&ldo;好了，既然你们无可奉告，往下猜也没用。&rdo;洛天泽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居然没有像乔谨一样咄咄逼人，通情达理得简直在发光。

&ldo;但目前来看，你们路线上至少有七处避不开的危险，就算你们能应对，然而……对你们而言，如果好好藏起来，活下去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吧。&rdo;他的目光转向陆初辰，只盯着他：&ldo;为什么要做这些?&rdo;

&ldo;……您的问题总能恰到好处地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do;融寒只感到了无力。就像陆笑可以用道理说服周鼐和文先生，奇怪的是，却无法在洛天泽的面前说什么&ldo;拯救人类的责任感&rdo;。

但没有任何选择的，她就知道自己应该这么做‐‐好像是一种本能的做法，被写入了底层代码。

洛天泽被她无奈的语气微微一哂，陆初辰对上了他的视线：&ldo;既然活着，总会生出些希望来的。我想的只有&lso;如果成功&rso;后，该怎么进行下一步。&rdo;

洛天泽靠在轮椅上看着他，他内心好像住了一片平静而广袤的湖，博大到可以容纳一切恐惧、绝望、惊慌、悲愤……永远只有日出月落，徐徐的晓风和芦苇。

所以，他虽然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不会因为有牺牲的可能就丧失了行动力，因为总有希望在支撑。

洛天泽的神情耐人寻味，但没有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