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闻萤第一次进入男生的房间。
莫名的紧张,仿佛准备走入他的内心。
四楼走廊的尽头,那扇与其他房间别无二致的实木门后,完全没按饭店的统一规格布置。
象牙白墙面刻有草叶纹饰的浮雕,黄铜壁灯小巧,束起的厚窗幔和天鹅绒沙发为墨绿色,枝形吊灯上站了一圈蜡烛形状的仿古灯泡,角落花盆还栽着仙人掌和龟背竹。
闻萤眼睛快不够用,暗暗惊叹着。
这典雅中透着小清新的腔调,和主人实在不像。
郁素同样被吸引,扔下书包探头探脑地张望,嗤声:“真是公子哥做派,搞那么讲究。”
林谨承原本说好一起自习,可迟迟未到,两个女生理所当然地四处参观。
橡木餐桌上的蓝瓷花瓶触手生凉,釉色深邃似夜空,瓶面精巧的描金图案宛如飞着点点萤火,外形矜贵。这大概是屋子里最接近林谨承气质的物件,闻萤手指小心触摸着,忽然听到郁素兴奋的叫声:“闻萤!你快来!”
郁素扒着卧室飘窗,踮起脚,对走来的闻萤指着:“看那两个人。”
饭店与紧邻的居民区之间隔着一条通道,原本是垃圾车通行,但遭到两边的共同投诉,封堵了出口。
一对中年男女靠在尽头的墙上,忘我拥吻。
辨不清长相,动作却悉数收进眼底——两人把手伸入对方衣服探索一阵,那女人的一条腿被抬高,牢牢架在男人的腕上。
承受与被承受。
像两只缠斗的野兽。
那堵墙光照匮乏,两面都是住家户。
他们莫非不知道,可能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窥。探?
郁素咂嘴:“还是老司机玩得刺激。”
闻萤却难受地扭过头,面色转得雪白,心跳地动山摇,有些喘不过气地手捧心口。
“喂,你没事吧?”郁素看出她表情不对,收起嘴边的玩笑话,关切询问。
闻萤黯然摇头,缓步走出卧室。
那女人无论身高还是身材都与赵姝萍相仿,脚边的玫瑰红提包赵姝萍也有一个,今早出门时拎在手上很是招摇。
因为颜色打眼,闻萤一下认出来,可款式或许不同。
对,这世上相像的人那么多,一定不是她。
一定不是。
*
闻萤做好一道解析几何题,林谨承还没来,郁素感叹幸好昨天找他拿了钥匙。
敷衍地附和两声,闻萤心里还记挂着刚才看到的情景,不停安慰是自己神经敏感过头。
她起身去接水,正想问郁素要不要来一杯,林谨承进屋。
他穿一件黑色运动夹克,头发有些凌乱,沉声说了句“不好意思,起晚了”取下书包,单手提起一把靠背椅搬到桌前。
闻萤则走去厨房,对着茫茫橱柜手足无措,吊柜壁柜组合柜,杯子究竟在哪里。
接连打开几个壁柜都没有。
“找杯子吗?”
“是啊,要两个。”
闻萤还没回头,林谨承就站到她身后,手伸向正上方的吊柜。
或许因为隔着一个人,不得不贴了上来。他挡住外面的光,将她完整纳入自己胸前,下颌轻轻蹭过她的头顶。
不同于林谨承给人留下的冷淡印象,他身体很热,闻萤甚至怀疑运动夹克里是不是什么都没穿。
胡思乱想间,那蒸腾出的小而灼热的气,烘熟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