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姨那天正好急诊室值班,看见你叔叔了。”见苻贺脸色微变,忙说,“这件事就我们家人知道,你放心。”
苻贺垂眸,喃喃:“除了李云能当我妈,谁我都不待见。”说完,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要不,我们去看李老师吧。”言弗提议,“咱们到花店买花。”
苻贺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言弗长这么大哪见过苻贺哭,慌了,忙说:“你不想看就不看,就当我没说。”
苻贺摇摇头:“我比谁都想去看她,可是李云她……”抚了抚挂在颈上的玉珠,终究还是没再说下去。
看他悲伤的模样,言弗拍拍他肩膀:“没事,开学就能见到她了。”
开学吗?苻贺望向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下来的人是李慕。言弗家和苻云浔家在一个区域,但言家离李慕家最近。不一会儿,李慕手捧花束一脸凝重地走上车。
言弗也趴在窗上目送李慕车走远,说:“李慕叔叔这是要祭拜谁去?”
苻贺看他,言弗忙说:“他手上捧的是菊花。”
李慕驱车上高速,两个小时的车程到达目的,他还似往常般将车停在村口,驾轻就熟地走向那条路。积雪消融,道路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总打跐溜。等真正上了山,裤管和鞋子早已泥泞不堪。他将花放在墓碑前,挽起唇角,望着面前的墓碑,眼神温柔:“谢谢奶奶,李云她还好好的。”
一片混沌中,终于有一丝光亮,她艰难地向那片亮出爬行,张开眼睛,是一片柔柔和和的白。
是天堂吗?
她动了动,全身立刻疼痛起来。她释然,原来是地狱。
眼前现出一张憔悴的脸,眼中闪着激动,声音喑哑:“李云,你醒了……”
她无视对方的喜极而泣,也不管纷至沓来的人影,心底只飘出一句悲凉难过的话:连地狱都不要我。
四年后。
清晨。苻贺匆匆忙忙下楼,“我要走了,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苻云浔在厨房抱着孩子喂奶:“贺贺,吃了早饭走,来得及。”
“来不及了,今天礼拜一会堵车的。”他蹲下换鞋,后悔自己按掉闹钟。
“不着急。”苻云浔挑挑眉,“李云还没下楼呢。”
嚯!苻贺猛地回头,不是吧,这不符合李云的性格啊。跑到厨房叼一片面包在嘴上,使劲朝妹妹抛媚眼。叶子被哥哥逗得不好好喝奶,奶声奶气地伸出手:“哥哥,抱。”
苻贺放下书包,接过妹妹,催促苻云浔:“叔叔,赶紧叫李云啊,今天可是教导处那个母老虎值班,我可不想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被无数少女崇拜的自己站在主席台上被人家看。”
苻云浔将奶推到苻贺面前,抱走女儿,说:“今天我送你,正好帮李云请假,昨天她睡得太晚,没休息好。”
苻贺嘴角抽搐,叔叔自从与李云结婚后越变越幼稚,擅自做决定,不是找李云发火么。他双手叉腰,站在大厅中央,冲着楼上高喊:“妈,起床啦啦啦……”
苻云浔那个气啊,还没来得及捂苻贺的嘴巴,噔噔噔的脚步声就传来,李云披头散发像一阵风一样冲下楼梯。
苻贺轻描淡写:“要迟到了。”
李云那个怒啊,随意扎个马尾,拉起苻贺就走,顺便将玄关处的包包一抓,腰都没弯直接就将鞋子换好,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叶子在苻云浔怀中挣扎着要妈妈抱,苻云浔拎着小餐盒屁颠颠追着。
李云一出门,言弗倚在车门手上拨弄着手机,看见他们,长呼口气说:“我还正想着理由请假呢。”
李云抱歉笑笑,忙开车门。
言弗与苻贺对视一眼,颤抖,今天的车得开得有多猛啊。
趁李云发动车,苻云浔抱着孩子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餐盒放到车上:“老婆,记得吃早餐哦。”
李云愤恨地瞪他一眼,生气他偷按掉闹钟的事。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扬长而去。
苻云浔呆愣在原地,怅然若失:老婆居然没亲我,呜呜呜~
言弗一上午上课都没精神,苻贺在他眼前摇摇手:“回神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