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爷死了,今天中午突然猝死的,伙计们开车把他送到解家的私人医院里,还没到地方,人就没了呼吸。
一切来的太突然,毫无征兆,以至于解家从上到下乱成一锅粥,还没有办完这场丧事,又要办下一场丧事。
解九爷的子辈接二连三失去性命,孙辈又没有能主持大局的人,他的亲戚们已经在讨论如何瓜分遗产了。解九爷的堂弟暂时接替家主事务,开始主持大局。
老夫听闻这件事情后,急匆匆地带小花去参加他爷爷的白事。他爷爷死了,小花不哭也不闹,而是乖乖地拉着老夫的手,低头垂眸抿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来到大门口,伙计们迎接小花,给他披上一身白巾,然后再把他带到祠堂里,让小花给他爷爷跪下守丧。
祠堂里跪着几个小辈,都是和小花一样大,其中有解子扬,他也是今天下午刚从学校里来的。家里来的几个伙计和老师说了几句话,老师就放任他们把他带走,然后他稀里糊涂地就来到了祠堂。
当爷爷的黑白相框出现,棺材摆在大中央,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眼下小花也来了,解子扬顿时鼻涕横流,抱着他堂弟嚎啕大哭。
外面来了很多人,大多是九爷的好友们,以及生意伙伴,他们站在外面给里边的人守丧,也算尽了绵薄之力。
这些人有的悲痛,有的窃喜,有的哀嚎,有的愤怒,大伙各自心怀鬼胎。
老夫站在一旁抱胸观看,既不哀伤,也不掺喜,而是拿起折扇,正言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无可伤情也。”
“不错,若是九爷还在,定不想我们为他伤心。”说这话的是吴老狗,他刚来,在门外遇见同样来参加丧事的二月红,两人一同走到这里。
老夫转头看见他们,上前迎接:“狗五,红红,你们也来啦。”
吴老狗道:“今天下午接到老九离世的消息,就急匆匆赶来了,还好杭州离沙城不远。”
“九爷这个年纪,也算是寿终正寝,体体面面的。”他摸了摸白白的胡须,感叹道,“想必我也快不行喽,到时候疯子你和二爷都得来我葬礼上吃酒!”
二月红反驳道:“五爷,我比你还老二十岁,再怎么着也得我先去才是。”
吴老狗笑眯眯摆手:“你天天和梅园那几个老神仙一起混,吸他们吸过的仙气,我看二爷这些年容光焕发,越活越年轻了。”
他走过去扯红红的脸蛋:“给我瞧瞧变年轻了多少。”
红红蹙眉,推开他,斥责道:“闹什么,没大没小的。”
吴老狗嬉笑道:“二爷真的看起来比前年年轻很多啊,脸上的细纹都变淡了,唉这样下去我们三个我走得最早,老嘞老嘞活不过你们喽。”
老夫摸着自己细腻如十八岁少男的肌肤,不禁窃喜,插嘴道:“嘿嘿嘿,俺肯定活得最久。”
吴老狗换了副嘴脸,不屑道:“谁能活得过你这千年老妖怪,还有你们家那位,以后估计我孙子吴峫都嗝屁了,你们还死皮赖脸地活着,真是个祸害。”
老夫冷哼道:“得,你们都是好人,俺是祸害。好人不长命,俺这个祸害遗千年。”
我们三人斗完嘴,慢悠悠走到院子里的饭桌上等待开席,这里离祠堂很近,老夫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从祠堂旁边的草丛里,探出半个身子的吴峫。
老夫无语至极,吴峫怎么跑这儿来了。俺走的时候可是把他关在院子里的,还让张起灵看好他,不准他出来,俺想着等晚上开席了再让老婆带他来。
吴峫他这人好奇心重,且爱捣乱,葬礼本来严肃庄重,禁止小孩子乱蹦乱跳。除去吃饭时间,最好不要让小孩子来。
俺看着不远处偷偷钻进祠堂的吴峫,感到头疼。
吴老狗脸色不太好:“小峫怎么跑这儿来了?”
老夫站起来:“我去把他揪过来。”
祠堂里面是一股凝重沉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道,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四周摆满了白色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