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照天带着弟弟和村里一帮应试的学子到华阳县城应试,照人也忙着给扁草种子催芽,催芽用的是去年收集的雪水,煮得半温,又混以其它的养料,然后将扁草种子浸泡,每日晒一两个时辰的太阳,若遇雨天则点上大腊烛以保光照充足。
沈丘山夫妇将山里的木屋收拾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两兄弟从县城回来了。
“爹,娘,我过了县试了。”照地欢天喜地的跑进家门,通报着这好消息。
“真的吗?”沈丘山夫妇激奋地站了起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随后背着个大包袱的照天也进得屋来,笑道:“是真的,照地得了第三名哩。”
夫妇俩虽不知道县试是啥,但也听得娃儿们解释说这是考秀才的第一关,还有第二关第三关,考过了第三关才算是真正的秀才相公了。
“嗳,照地就是聪明,咱县这么多学子,竟能考个第三名,嗳,祖先显灵了哩,明儿再多拜拜。”沈丘山笑纹成壑,不住说起重话来。
章氏作为一家之主到底稳着些,笑道:“照地,过了第一关也莫要轻心哩,后面还有两关,可得再加把劲才行。”
“是,娘。”照地抱着她的脖子撒起娇来。
晚饭,家里杀了一只大公鸡庆贺,四五碗菜往桌上一摆,香喷喷的,连照人也欢喜得忍不住喝了些米酒,七分玲珑浅浅眉,八分醉意眼微熏。
村里同通过县试的,还有池容赫李小海等五六个娃儿。
沈家每日里都有人上门,或来道贺的,或来打探沈家买山作啥用的,章氏除了应付这些人就没空儿做别的事了,直到将家搬到了山上的房子里后,才总算得了些清静。
接下来的日子,照地仍旧日夜苦读,沈丘山夫妇忙着田里地里,照天照人便照看着扁草催芽及种植地的打理。
扁草种子萌芽到长成小值株的时候,已到三月中旬了,照人对于芽棵子能全部萌发并不抱太多希望,让她惊喜的是却也萌发了有两千来株幼苗,近三分之一的萌发率呢。种植的场也一天天扩宽,直至将整个坳子里都整了出来,不然种不下哩。
挑了个阳光暖和的日子,沈家开始种扁草秧子,四五棵幼苗一窝,用小线绳固定在砾石上,以免被风吹倒或雨刮倒,然后在砾石上撒上腐熟杀过菌的茶饼、豆渣、牛粪、猪粪、肥泥等混合搅拌均匀的农家肥。
照人将扁草的栽种法试与爹娘看,她小心翼翼地分着圆形枝节的苗株,绑好,再撒上一层较厚的肥粒子。沈丘山夫妇都是田里地里一把手的,闺女一说他们就懂了,手上试了两把就娴熟起来。这等细致活,忙了两日也就才种了一半面积。
这日,王老爷跟三个年轻公子寻路来了村里,向村人打听后,才知道沈家搬到山上去住了。他去过那两片山,自是知道路的,领着两名年约二十左右年岁的公子及随从轻车熟路的到了入山口,一路说说笑笑,欣赏着这春日里的美景。
待见到山脚边一条高高的围墙蜿蜒着进了山林深处,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轻扣门扉,却是良久无人应答。
“爹,人家住在山腰上,哪能听得到敲门声。”一个白衣玉带的清秀公子看着自家老爷子,不禁揶揄道。
王老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再敲门,抬头向山腰上望去,视线却被门内两株高大的李子树挡住了,再一偏移,却又是绿木重重,连房子的屋顶都望不见。
沈家的房子能俯瞰山下面的情景,但在山脚上往上望却是望不见的,山上葱葱郁郁的绿木将山腰上的房子遮了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