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那天芝芝的妈妈把她送过来,她还问我尤老师辅导的怎么样。但是那个男人正盯着我,我不敢、我说……挺好的。”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这些女孩都是在最明媚的年纪,被盖上本该不应经历的阴霾。
她甚至不敢去细想,这些女孩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许一冉强忍住心中的难受,尽可能温和询问:“这些事情你爸爸妈妈都知道吗?”
黄一婷点头又摇头,她道:“他们只知道我被人……”那个词她难以启齿,略过后道,“是妈妈看见我吃药时候发现的,我被打了,但我求他们给我转学,他们答应了。”
“为什么没有说是那个人?”许一冉轻轻地问。
“我不敢说,”黄一婷露出一个恐惧的表情,被她握住的茶杯溢出水渍,“他说他录了我们的视频,如果说了就会放到网上。”
“我不敢说。”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想要说服自己,可终究没能说服的是,“如果我早说了,是不是芝芝就不会有事了?”
“这不是你的错。”许一冉将她抱住,女孩瘦弱的身子倚靠在她的怀里,她拽着她的衣服,失声痛哭起来。
她说,劝罗芝芝转学是她的主意,可是她没能成功;
她说,她还陪罗芝芝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让她们远离那个会让她们感到害怕恐惧的人,可她已经离开了,罗芝芝却怎么也走不了;
她说,她还有罗芝芝的日记本,她不敢看,因为那天周五当罗芝芝将日记交给她时她有了她准备离开的预感,却没有阻止。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能戳破这一切的人。”黄一婷哽咽道,她看向许一冉的眼神很像那天西餐厅里拉住衣角勇敢提醒她的苗初秋,就好像有破碎的玻璃掉落在这些天使的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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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冉没等到罗芝芝的日记本,因为她接到了警方二次传唤的电话。
和黄一婷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她匆匆赶往公安局。
这次负责审讯许一冉的警官还是那位严大队长,协助人是一位姓邱的警员,都是刑侦支队的。
审讯的房间很狭小,灰色调,周围是钢管围栏。许一冉和两位警员面对面坐着,一时间压力山大。
尤其是那位严大队长,他眼睛像隼鹰一样锐利,总能第一时间洞穿许一冉的想法。
严峰道:“别紧张。我们调查到一些事情和你当天的描述有出入,所以喊你过来想当面将一些问题解释清楚。”
严峰的态度还算温和,但许一冉知道如果不是找到了新的疑点,她也不会又被叫到这里。她点点头,心中默默数着数等待严峰挑破这看似平和的问话。
严峰道:“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消息,案发当天你到良馨花园小区的采访对象本该是十三中坠楼女孩罗芝芝的父母,向日报社确认过你们当天也有预约,所以为什么将采访对象临时变更成王章全?”
许一冉轻轻摩擦着右手的食指:“到良馨花园小区后,我发现一单元八楼阳台窗纱紧闭这很奇怪,在和门卫大叔聊过后我决定以采访的名义上去看看。”
“为什么上次问询时不坦白这一点?”严峰问。
许一冉道:“我担心警方会因为这一点怀疑上我。”
严峰抬眸,盯着许一冉的表情:“你害怕被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