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视频总是对着五一,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但他每天都是在她的生活中打了卡的。上午倒是不算太忙,他准备去园区后面的玻璃房看看,最近大雨下了好几次,玻璃房上全是枯枝烂叶,他昨天经过的时候,让人赶紧清扫一下,不知有没有人去处理。还没走到草坪那,手里的电话就响了,不是别人,正是开业那天跟他吵了几句就离开的父亲沈成梁。沈又山不想接他的电话,每次说了几句,两人就会吵起来,可又不得不接:“什么事?”“连爸爸都不会喊了吗?”“爸爸,什么事?”“我和你妈妈过来吃饭,你不在吗?”沈成梁的声音和语气都像一个老干部。沈又山总觉得他像是以前开会开多了,习惯性的领导讲话,每次问个事提个建议,都是一副端着的样子,从不顾及别人的想法。“怎么突然想起要过来吃饭的?”沈又山继续往前走,水泥路上的落叶扫干净了,原本大大小小的积水坑现在也不见了。“我觉得你说话的态度有点问题,我们过来吃饭,是需要提前跟厨房预约还是要跟你打报告吗?”“我这边有点事,你们找蓉姐安排吧。”沈又山不想在电话里面跟他开辩论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不远处的玻璃房边,有两个阿姨正推着板车拉了一堆的枯叶杂草,黑色的塑料口袋里还有几个用过的kt板露了出来,阿姨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沈又山听不见。他没想着去问,可其中一个阿姨开口了:“小沈总,有件事我要跟你反应一下。”阿姨距离他有十米远,身上穿着沈宴的工作服,头发挽在后面扎成了一个小团子,说话的时候脸上不太开心,皱着眉毛跟他挥手。“怎么了?”沈又山没怎么处理过这些阿姨的问题,正准备让她们去找周庆豪。“你看看这些东西,哪是我们负责的范围嘛?”阿姨戴着发黄的手套,指着蓝色板车上的垃圾:“昨天用了玻璃房的客人,不想打扫卫生,就丢在那,我们又不能不管,可我们自己都有自己的事,前厅马上就要开始上客了,我们还来打扫这里…”阿姨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她知道沈又山明白她的意思了。玻璃房这边,他没处理好。这边大部分用于求婚和生日派对,阿姨口中昨天的客人,就是来这里求婚的,可问题是一没有交押金,二不是园区内的工作人员布的场景,人家昨天吃饱喝足就走了,剩了一堆烂摊子给他们收拾。布场讲究,但撤场的时候,不懂这方面的人,也有些痛苦。大部分园区的服务员都是本地人,后厨、前厅、茶室、传菜等等,他们真正的做到各司其职,别人的事可以做,但只能偶尔互相帮忙,你让我每天帮着别人干活?那不可能。招聘服务员也不容易,跟大公司想找好员工一样的难。之前有后厨的大姐,专门负责烤鸭房摆盘的,因为前厅传菜的服务员不够,让她帮了两天忙,制度才行。听说又山带了个女孩来这里?中午十一点半,正是沈府家宴忙碌的时候,今天没有宴席,不过来来去去的散客也不少。餐饮部老大蓉姐提着水壶,敲了敲雅间的门,里面传来沈成梁的声音后,她才推门走进去。沈成梁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抬头看了一眼进门的人后,又俯身往茶几上的烟灰缸抖着将要掉落的烟灰。他穿着灰色的条纹polo衫,下摆扎在黑色的休闲裤中,脸上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着左手的手表,叹了口气。“不用管我们,等下又山来了我们再看吃什么,现在有客人,你忙你的。”沈母蒋娟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酒红色的针织衫,踩着小高跟鞋站在窗户边,看见蓉姐后,笑了笑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后,放在圆桌上。蓉姐在这里工作多年,见过蒋娟很多次,她温温柔柔的性子,也不跟人有多亲近,不过和员工说话倒也没有任何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