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关系呢?黄三的内心沉寂得宛如一潭死水。然而——高耸蜿蜒的城墙抵挡住了恶徒们的进攻,护城河里的锯齿兽撕碎了他们,不可一世的首领白涌被砍下首级,鲜血像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刺激着黄三的感观,让他冰冷已久的血液都忍不住开始沸腾。海象败了,一败涂地。沉重的吊桥放下,城门大开,黄三像石化的小动物般呆滞在原地,等待胜利者对自己的审判。他终究还是要死了。但砍刀并未落下,一句“投降不杀”,命运的齿轮由此开始转动。切土豆不需要那么多人,丛容选了十个相对健壮的奴隶,其中就有黄三。他和剩下九人无措地跟在银发青年身后,注意到一旁负责照料他们的老莫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神色,迟疑片刻终究没忍住,低声询问:“不知道那位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老莫自己也是奴隶,面对这些可怜人更能共情。他拍拍黄三瘦弱的肩膀,感慨道:“丛大人是咱们部落的祭司,能为大人干活,你小子走运咯!”尽管老莫这么说,黄三却依旧十分忐忑。以前在海象部落的时候,也会有族人把奴隶叫过去做事,但那些人终究一个也没有回来,黄三再没见过他们。黄三的身体因为害怕小幅度打着冷战,他在脑子里思考一会儿如果那位祭司大人用鞭子抽打自己的话,该怎样蜷缩起来,落在身上才会没那么痛,但如果对方直接动刀子,他就真的没有办法了……黄三以为自己早已看淡生死,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不可控制地流下了眼泪,然后他的手里被塞了一把小刀。黄三:???惊讶让黄三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害怕,他愣愣看着手中的水果刀,材质非石非木,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冰冷坚硬,眼底一片茫然。“这里有十筐土豆,你们的工作就是把土豆按芽点所在的位置切成小块。”丛容上手演示了一遍。银发青年的声音干净清澈,让黄三想起小时候,夏日的晚风拂过海边茂密的阔叶林,莫名的,所有的焦躁与忐忑化作青烟消散,年轻奴隶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黄三并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容颜,只敢盯住那双白皙修长,骨肉匀停的手。它的动作无比娴熟,带着奇异的韵律与美感,黄三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切东西这件事做得如此优雅又如此好看,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那位祭司大人。其他奴隶的情况也和他差不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丛容演示完,奴隶们从炎朔那儿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筐土豆。只是切东西,比黄三原本预想的情况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留给他们的这个房间四角都放了炭盆,待在里面非常暖和。黄三不敢置信又受宠若惊,直到银发青年和少年离开,他才回过神,一屋子奴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以为又要挨打。”一个比黄三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奴捂着脸喃喃。“我也是,以前海象的族人吃饱了就喜欢打奴隶……”“我弟弟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他才十一岁。”听着同伴的议论,黄三摸摸自己伤痕累累的后背,什么也没说,从筐里捡起一个土豆。他一定要切得又快又好。
黄三想。把十筐土豆全都交给奴隶们后,丛大人去了酒仓,自从前一晚喝得胡言乱语后,他决定短时间内都不再碰这玩意儿了。酿好的米酒和葡萄酒被舀出来装进了新的坛子里,用黄泥封口。一起被舀出来的还有那一缸米醋。“家里还有萝卜吗?”他问炎朔。“有一点,但不多了。丛哥打算炖肉?我再去林子里挖一点。”长发少年边答边拎起角落里的藤筐。“不炖,做泡菜。”丛容说。“泡菜?”炎朔挑眉。“对,一种特别爽口的下饭小菜。”丛容想了想,又道,“我和你一起去。”他准备多做一点,最好能吃一整个凛冬,以后早餐就不用顿顿白粥配萝卜干了。“好。”炎朔没有拒绝,目光落在青年那张白瓷般素净的脸上,“等等。”说完,三两步走进卧室,很快又拿了东西出来。丛容一看,是老祭司给自己织的兽毛手套帽子围巾三件套。“虽然没有下雪,外面还是挺冷的。”炎朔仔细帮他穿戴好,现在对方已经比丛容高小半个头了,因此做起来格外顺手,“好了。”少年自己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外头的棉袄也比他的薄不少,倒不是丛大人苛待小奴隶,而是兽人天生体温偏高。之前给缝了两件厚的,炎朔嫌热,索性只穿着衬衫在神庙里晃来晃去,看得丛容眼睛疼,于是拆了重做,意思意思塞了点棉花进去。做好保暖措施,两人悄悄出了神庙,前往采猎队平时活动的小树林。没有人类的踪迹,林子里显得十分清冷寂静,几乎看不到动物的影子,偶有飞鸟落在树枝上发出簌簌的响声。“附近的萝卜应该已经被部落里的人挖得差不多了,新的还没长出来,我们可能需要走远点。”炎朔替他整理了一下帽子,遮住耳朵。丛容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霜雪般的浅色眼眸,语气有些无奈:“照这个消耗速度,以后农场里得种萝卜了。”“那就种,丛哥明年不是想扩种葡萄和茶树吗?顺便再种一批萝卜。”炎朔笑道。丛容唔了一声:“还有辣椒。”生长液在异世大陆妥妥的作弊神器,随便拿根枝丫往里面泡一泡,轻轻松松生根发芽。唯一的缺点是量太少,一瓶才200毫升,哪怕兑得再稀也用不了几次。内置商城里倒是有同样的生长液卖,但那价格是连如今的丛容看了都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程度。还是要努力赚钱啊……拥有一座火原石矿脉的丛大人默默地想。哪怕暴雨季,炎朔也依旧维持两三日狩猎一次的频率,荒山脚下的这片树林已经被他摸得门儿清。丛容倒是第一次走那么深,但因为有少年在身边,不用担心会有猛兽忽然袭击,再说凛冬大部分动物都窝起来了,冬眠的也不在少数。“这么冷,你之前都怎么打到猎物的?”丛容搓着手,呼出一口白气。“对我们兽人而言,冬天其实反而更容易狩猎。”少年拨开挡路的树枝,语气随意,“我的五感比普通人要敏锐许多,那些猛兽的气味就像秃子头上的虫豸一样明显。天冷的时候动物大多惫懒,只要循着它们的味道找到巢穴,轻而易举就能抓住。”炎朔笑着看向他:“丛哥想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