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嫂气急,恨恨盯着他,却偏不能拿他怎样。在豪门大宅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她心知肚明,如今站在她面前的,再不是当初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男孩了。即便只有一半的血脉,可终究是薄家仅存的继承人。
更加不妙的是,老爷子现在身体每况愈下,还能执掌多久,谁也说不清。
想到薄晏之上位后很可能拿她开刀,萍嫂的脸顿时白了几分,她不再和他争个口舌,而是依老爷子的吩咐传话道:“薄爷让你回房好好反省。”
薄晏之不再搭理她,站离书桌,径直朝门外走。等踏出书房,他才稍稍垮下紧绷的肩膀,微微靠墙作倚,顺着走廊一步步艰难地往回走。
后背仿佛镶嵌了无数玻璃碎渣,每走一步都牵动出尖锐的痛。书房到卧房的距离并不算远,可一路走回去,他早已面无人色。
说来还是他太天真,当初说服老爷子同意他去南府念高中拿出了手里全部的筹码,没有给自己留后手,现在才会这样被动。
不过,老爷子急着召他回京,恐怕不仅仅是看不上南府、看不惯他在那边蹉跎时间那么简单。
可惜疼痛折磨着他的神经,使他无法继续思考下去。薄晏之深吸一口气,拖着越发虚浮的脚步进了浴室。
半晌后,紧闭的玻璃门后传来压抑的闷哼。
密密麻麻的血珠飞溅在水雾晕染的玻璃上,很快被冲散……
……
送小黑回到家人身边,虞舒这一觉睡得很安心。她原打算明早睡个懒觉,却在半夜,被手机震动吵醒。
迷迷糊糊撑开眼皮,看到屏幕上显示薄晏之发起的语音通话。
她瞄了眼右上角的时间。
凌晨3点28分。
都这么晚了……
薄晏之找她什么事?
她按下接听,手机贴在耳边,眼皮又沉沉地耷了下去,困倦地嘟囔:“薄晏之?”
那头没有说话,只是明显敛了呼吸。
虞舒困得不行,半晌没得到回应,翻了个身,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薄晏之?”
这次有了回应,很低很轻的一声“嗯”,也许是电子设备导致声音失真的缘故,听上去竟带了丝隐隐鼻音。
她眯着眼,努力跟睡神作斗争:“这么晚不睡,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
那头的回答让虞舒想打人,大半夜不睡觉打来语音,结果告诉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