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头些的多是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皮肤黝黑,朝气十足,有的手里还牵着出门时母亲让放牧的牛羊,挤在人群中已然是顾不上它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远方,等待着他的长辈们归来。
人群再后头些就不那么拥挤了,大叔们懒懒散散的凑在一起,说着些成人的笑话,饱经风霜的脸上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只有偶尔牛羊似乎有些暴躁,欲扬蹄子时,才会脸色一正,身手矫健的制住它。
谈话间,偶尔会抬头看一眼远方的城门,也不着急,只是安心的等着自己的老朋友归来。
草原上的马蹄声震响,越来越近。人群激动了起来,纷纷探头看向城门口,飞扬的尘土后面是一行行排列整齐的军队,随着骏马飞驰,距离渐渐缩短,他们的样貌便慢慢显露出来。
直至城门口不远处,军队慢慢停下了步伐,乃至全军停下脚步。
随后柱子间一个翻身,利落的下了马,似是一个信号,所有人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步行至城门处。
方才一整队列,露出了中心的几个趴在马背上,灰头土脸,晕乎乎的直说不出话来的战利品。那副样子没有半点他们往日指点江山的风采。
故意把他们放在马背上来了一个急行军的柱子间瞥了他们一眼,对他们这副晕头转向找不到北的样子十分满意,这一路上他们说的话句句指责,声声控诉,直指安嘉瑞被强迫之事。
眼瞅着都天禄的脸色越来越昏暗,直叫他们恨不得把这些名士全给迷晕过去。
真的哪里有痛脚就往哪里戳,只戳的都天禄气压低沉,找理由发作了好几个大将,一时间大将们简直是屏气凝神,恨不得自己先行一步回大都。
然而先沉不住气的还是殿下,眼看着离大都越来越近,他索性轻骑先行,去了大都,把剩下献礼的事一股脑交给了柱子间。
柱子间可算是逮着机会折腾那些名士了,叫你们嘴贱,叫你们傲骨磷磷,叫你们指点江山!
不颠的你们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安心献礼?还不得在路上秃噜出什么惊天之语来?
队列整齐划一,目不斜视的走过城门,彻底陷入了百姓的包围中,时不时有姑娘冲上来朝英雄们身上扔花,就是一脸严肃的叔叔辈的大将们都被扔了满身都是,更不要说正值婚娶年龄的柱子间和边勇捷了,简直成了一座移动的花架。
就是这样,她们尤不满足,嘴里一边嘟囔着“殿下怎么没来”“好遗憾啊”等话,一边疯狂从身后的袋子里掏出花往外扔。
后头的小伙们不好意思这样干,但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英姿飒爽的军队恨不得以身代之。
更后头些的大叔们淡定的跟老朋友们打过招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中间显眼的几匹马匹上横七竖八卧着的人身上了,指指点点,很快消息就从前面传到了后头。
“这就是刺杀殿下的主谋?果然都是辞国人。”
“只有辞国人才会搞这些阴谋诡计,这不殿下全给逮回来了吗?”
“殿下真是我辈典范!”
“这些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丢人玩意!”
在一片唾弃声中,有几个突兀的声音插入“好想嫁给殿下啊!”“殿下才是真男人啊!”,周围安静了片刻,一片附和声,从唾弃瞬间转换成了对都天禄的赞美。
于大都百姓而言,他们几乎是看着都天禄从还没马高的少年领军出征,到后来英姿飒爽百战百胜的模样,每一笔战功都是实打实用胜利堆出来的。
他们发自内心的相信他会带大金走向新的高度,开启新的时代。
道路上的欢呼雀跃,大声喝彩尚且不论,都天禄带着安嘉瑞乘着马车慢悠悠到了宫殿外。
安嘉瑞拢紧披风,在都天禄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倒有些追忆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