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夺多把她揉进怀里,知她定是欢喜这般的,抬眼看都天禄,微微扬眉道:“既然你把袁三军都摆到我宫门口了,意图如何?”
都天禄知道他问的意图如何不是问他想怎么样,是问他怎么想的。
他看了眼络清,嘉瑞被掳之事仍让他有些耿耿于怀,再迟片刻,便会深陷于地底的结局,亦让他心有余悸,他知道,嫂嫂不是跟他开玩笑,她是真的想杀死嘉瑞,为了她口中的公平。
牧夺多扬了扬眉,谁养的小崽子谁清楚,别看他一副气不过的模样,真让他以牙还牙,牧夺多还真不信他敢。
都天禄看了许久,久到安嘉瑞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他。
他才开口道:“大金统一之势已经势不可挡,我欲西征一统中原。”
牧夺多轻轻拍着络清的背,眉宇间便皱上了几分:“大金内部仍有不安分之人,若是贸然西征,我恐……”
都天禄打断他道:“大兄便先替我在后方压一压阵,待我后顾无忧一统中原……”他露出牙龈,雪白雪白的:“大兄便可与嫂嫂在吉尔黑部落恩爱如往昔。”
哇哦,安嘉瑞晃着茶杯的手一停,一时间不知道,这种等我打下辞国,你就给我退位滚去吉尔黑部落的言语算不算霸气外露,但他发自内心的说,确实蛮爽的。
他倒不是看不惯大汗他们,只是络清弄了这么一出,若是毫无反应,未免显得他太包子了一点。
牧夺多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扬了扬眉道:“你倒是放心?”
都天禄便反问道:“大兄倒是放得下?”
牧夺多有什么放不下的?他做大汗的时候,殚精竭虑,忍辱负重,养着那几个傻逼不杀,难道不就是为了养出都天禄的满身凶气吗?
如今幼兽长成了猛兽,睥睨之间,威逼当年教导他的首领,意图取而代之。
虽然仍有些心慈手软,但锐气已成,凶意凛然,虎视眈眈,只等征战天下。
牧夺多十年隐忍,就是为了此刻,都天禄能尽情的撕碎挡在他面前的障碍物,心怀鬼胎的部落,目露野性的首领,苟延残喘的辞国,一场大捷,为他奠定大汗的威望。
大金盛世,只差最后一步。
牧夺多看着都天禄身旁低头转悠着茶杯的安嘉瑞,露出个淡淡的笑来:“你以为当大汗很轻松吗?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不要当了。”
牧夺多嗤笑一声,看了眼被大兄紧紧搂在怀中的络清,也露出个笑来:“退一步容易,但是到时候想再进一步可不容易了,大兄到时候也别旁敲侧击想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都天禄便挥了挥手:“来人给大兄送上笔墨纸砚。”
士卒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笔墨纸砚摆在牧夺多身前。
牧夺多松开搂着络清的手,龙飞凤舞的落笔。
待他写完,从怀中掏出个印章一盖,方坐回位置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都天禄。
都天禄接过纸,展开,安嘉瑞好奇的侧头看去,只见纸上写了短短几行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透出一股睥睨之气来。
意思倒是不难理解,无非是立都天禄为储,待西征辞国之后,便退位于他。
倒是没见他夸都天禄,平铺直述的直接就是正题,毫不婉转,显出几分被逼迫之意来。
都天禄倒是挺满意的,好似没感觉出来一般,点了点头:“大兄的字倒是写的越发好了。”
他别有深意般道:“旁人竟然看不出大兄这……”他点了点纸上的字道:“野心勃勃?”
牧夺多短促的笑了声道:“世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便是心中有怀疑,他也更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猜测。”
都天禄慢悠悠把纸张推回到牧夺多身前,不甚在意道:“天倒是快亮了,不若大兄召集众人,宣布此事?”
牧夺多看了眼都天禄按着纸张的手,似是惊醒了几分:“如此倒是正好。”
此事便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