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当日,举国同庆。
榐封裹着狐裘,端坐在上方,身边后位空着,可是后宫里唯一的越嫔娘娘却依旧坐在嫔位之上。
底下的人看得奇怪,却也没人知道为什么。
陈柳青自己也觉得丢了面子,心头不爽。
底下的歌舞表演,是她专门让陈名扬安排的。据说榐封十分喜欢这一只舞,也不知道为何。
陈柳青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到榐封的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榐封手里握着酒杯,眼里是富丽堂皇的皇宫。陈柳青确实花了心思,把宫殿上下都装点得很漂亮,华贵,富丽,尽显皇家风采。
他如今是这一切的主人,坐在上头,瞧着底下歌舞升平,他却忽然觉得心里一片空荡荡。
从苏稚离开之后,他每每看到白雪红衣,总会想起那个在北漠起舞的身影。
他是真的想她了。
榐封,你做得很好。登基三月,便肃清了因为权势变更而混乱的朝堂。稳定民心,击退反贼。你看看,你想要的这个天下,如今真的都是你的了。
身边的后位上,坐着一个只有榐封一人能够看到的女人。
她今日依旧穿着离开那天的那件红衣,在灯火之下,榐封忽然笑了。
今日又是国宴,可现在我是皇上,你不为我表演舞剑么?
苏稚眉目如初,可是却笑得冷淡:榐封,我已经死了,不能为你做什么了。
闻言,榐封忽而沉默了,原本笑得邪肆的眼里,此时尽是悲伤。
是啊,是我害死了你。
苏稚的眼中氤氲,看不到任何情绪。
当初,第一个带人杀入这道围城的人,是我。
苏稚开口,声音无比冰冷。
我嫁给了你,你不信我。我坏了我们的孩子,你不信我。我苏家从没勾结太子陷害你,你不信我。最后,我毁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的朋友,失去了我的孩子。你才终于愿意来相信我了吗?
榐封,晚了,一切都晚了。
稚儿,你何必这么果断呢?榐封一口饮尽了一杯酒,眼前的女人却消失了。陈柳青端着酒杯,被人推到了榐封的面前。
皇上,今日是团圆举国同庆之日,就让臣妾敬你一杯吧。
陈柳青今日特地盛装打扮过,穿着并不适合她的红色衣袍,头戴金钗步摇,妆容精致明丽。若是不知道的人瞧见了,还以为陈柳青就是皇后。
榐封抬头,点了点头,好。
陈柳青瞧着榐封的眉目,在他的眼中看到被揉碎的温柔,心底顿时一阵喜悦。看来,他没变。兴许,只是因为他真的太忙了。
下面入宫的舞女还在继续跳舞,陈柳青饮尽杯中的酒后,忽然怅然地对着榐封说道:皇上,瞧着他们还能够纵情跳舞,臣妾忽然觉得有些感叹。若是当年,臣妾没有跳下悬崖,兴许现在也能跳舞给您看。
然而,陈柳青话音落下,榐封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反问道:即便是现在,你也能给朕跳舞,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