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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母亲（第2页）

“嗯嗯。”

把她送到家门口时，小云惊不放心，又道：“明明上次也说要一起去看枫叶，结果你回来的时候都是冬天了。这次……”

“这次决不食言。”她矮下身，单手搂了搂小云惊。

小云惊能嗅到她衣服上洗衣液的兰花香。在怀抱中，男孩别扭道：“我……我可是记住了，这次不准再放我鸽子！”

“答应你的，决不食言。”

大骗子。你又食言了。

在满城桃花盛开之时，小云惊收到了时任总工会会长的慰问。男孩出席了英雄云一真的葬礼，并致辞发言。如此冷静得体，就像参加的不是自己母亲的葬礼。

那一枝枝连绵无尽的桃花海，那在风中飘零的片片红雪，她终究没有亲眼看见。

十五年之后的现在。

“她在死亡那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会想到和我的失约吗？”云惊看着天上悬挂的明月，苦涩道，“冷静、强大、仁爱……世人口中的英雄云一真，我一点也不熟悉。如果是这样的她，或许当时心里只会有责任，根本不会有我的存在吧。”

“……”

“可我所认识的云一真，是一个会被坏男人骗、会和儿子吵架、特别冒失、过度乐观的活生生的普通人。除了老师和霜姐口中的云老师，可以让我看见一点属于我妈的影子，其他人口中的英雄，真的是我妈吗？如果是的话，那过去和我相处的那个女人，是真实的吗？如果不是，那让我在回忆里不断重复着失去的人，到底是谁呢。随着长大，我越发怀疑我的记忆……”

林优树只是静静听着。

“所以这次……当知道作为猎鬼师的她，会和我说出一样的话时，我真的很开心。”云惊嘴角挂着笑意，“啊，原来她还是她啊。就会产生这样的心情，然后放下心来。”

两人之间无比安静，只能听见不远处的交谈声、车鸣声。

林优树终于认真看向云惊，突然道：“真是奢侈的烦恼。”

云惊意外地看向林优树。

林优树正色道：“至少，在她的生命里，她都一直深爱着你。那么，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你的爱，会少半分吗。”

在搭档那双坚定的黑色眼眸里，云惊愣了下，随后绽放出满足的笑容，道：“啊……只要这样就够了。”

这个温柔的笑容，被林优树深深铭刻在心里，也深深烙印在棋盘之上的作为厉鬼的他眼里。

厉鬼怔怔地看着这个笑容——这个他追寻许久的梦想，这个只存在于过去的梦想。

他想要拥有这个笑容。为此，他愿付出一切。

或许是今天想了太多关于云惊的事，林优树沉沉睡去之后，梦境里全是云惊。

他梦见，过去的云惊。

图书馆摆满珍贵古书的书架旁，金发少年坐在木制取书梯顶端，正就着头顶的昏黄灯光翻阅一本古籍。

“喂，找到了就快点给我。”自己伸手敲了敲梯子腿。

“让我再看看嘛，我也想了解下搭档在看什么书啊！”

“快给我。”

云惊哗啦啦翻得更快，“哼，结果也就是那些古代宅男宅女们瞎编的法阵而已嘛。”

“快，给，我。”

云惊笑着做了个鬼脸，将书丢给下面的自己。

他梦见，现在的云惊。

被彩色玻璃窗切割成碎片的光线里，云惊将一个小男孩抱在怀里，身前是金光夺目的光牢。他正欲催动魔力，让光牢碾压其中的生物——黑洞一般的黑色漩涡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带着可怖的气息！

当漩涡被注意到时，已经太晚！

只见血色四溅！黑色漩涡已将他整只左臂全然吞噬！

“云惊！”姗姗来迟的自己焦急不已。

而云惊笑着摇摇头，用仅存的一只手臂将小孩圈住，“不用担心。”

他梦见，未来的云惊。

暴雨之中，废弃地下车场里还滴着水，与地面的积水汇聚在一起。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