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真海这么觉得,便是其他人,也都认为,祈宁之这样的人物,身边的灵禽瑞兽该是足踩祥云、身绕霞光这一种。不仅神通了得,其品相还须是金玉之质、神秀之姿。
主人与灵禽各美其美,那才叫相得益彰,不负“养眼师兄”之美名。
可如今,风度翩翩的祁公子肩上落着的,是一只又肥又黑的丑鸟,嗓门难听,动作粗鲁,每每见到一个人,张口就戳人家的痛处。
真是……令人好生惋惜!
祈宁之以后还怎么做人?
一想到祈宁之要和这丑鸟儿过一辈子,真海都不忍心幸灾乐祸了。唉,难怪戚大最近总是欲言又止地捏着他那只墨玉环,他还以为这家伙藏着什么好东西呢!
“戚大,你,”真海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都放软和了许多,“你几时收的这,这……”
他连“灵禽”二字都说不出口。那真言鸟,哪一点配称得上一个“灵”字!
祈宁之语气干巴巴地接了一句:“你不在的时候。”
他似乎不想跟真海多说,他转头对着幼蕖,这才细细地解释道:
“你们去灭旱魃那一次,我和真海在路上看到过你们的剑光。就那段时间,明镜大师和我师祖在附近论禅……”
真海“哦”了一声,抢着插嘴道:
“你和我打机锋打不过那一次,你说要自己静静心,就自个儿跑开了两天,莫非就是那个时候?”
祈宁之未置口否地“哼”了一声,继续对幼蕖道:
“我一个人找了棵树躺着,突然听到一阵聒噪乱叫,听着耳熟,就拨开树叶去看,结果就看到这真言鸟一路连飞带逃地扑过来了,后边远远地还跟着一只穷追不舍的金鸮。”
幼蕖没听完就笑了,道:
“肯定是这家伙那张嘴又得罪人了!金鸮也是敢惹的?”
祈宁之点头,神情里也隐有笑意:
“谁说不是呢?它遇见那金鸮的主人,不知说了什么,总归是又讨嫌了,结果被人家指挥着金鸮一路追杀。这家伙边逃还边骂,忙得路都看不清,一头就撞在了树干上。你是没听到,当时那一声哀嚎,可谓惊天动地。”
听到这里,大家都看向那只神气活现的真言鸟。
真言鸟镇定地立在祈宁之肩头,纹丝不动,颇有大家风范,哪里还有祈宁之口中的狼狈样?约莫是如今有了靠山,底气十足了。
面对如今主人的当面揭短,它也能充耳不闻。
祈宁之斜眼看了一下自己肩头,接着道:
“我想着,总归是少清山旧识,不忍心见它葬身金鸮之口,就将它藏在衣衫下,又用你给我的纸符贴上它一根黑毛,化了只黑鸟儿的形,引走了那金鸮。”
祈宁之语气里有一种家长对淘气孩儿的无奈和纵容,听得幼蕖暗笑不已。
真海听得激动,又来插嘴:
“我知道了!戚大你仗义出手,所以,这真言鸟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一时无以为报,就以身相……相,那个,相报了。”
哪怕真海对祈宁之再不了解,也知道定然是真言鸟死缠烂打跟上了祈宁之,而不是祈宁之趁鸟之危、挟恩图报。
谁会要这只开口就惹祸的丑鸟在身边啊!
真言鸟这哪里是报恩?分明是恩将仇报啊!
要是他真海不幸与这丑鸟签下契约,他也不会给人知道的。难怪祈宁之这么久以来一直将新收的灵禽藏得严严实实,该的!
祈宁之眼神幽幽,这回是认真答真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