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没答话,而是若有所思地食指轻叩桌面,一下,一下,节拍规律。韩慕坤也不急,从容地在那儿等着下文。终于,凌飞再度开口:&ldo;也挺能吃的。&rdo;韩慕坤一口酒险些喷出来,半晌,才对着桌面堆积如山的虾壳海螺壳生蚝壳螃蟹壳骨头棒子蛋糕锡纸以及无数已经分辨不出元神的食物残骸,想出个比较靠谱的解释:&ldo;见笑了,小孩儿长身体呢。&rdo;凌飞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生出无数黑线,并不自觉开始怀疑不远处正兴高采烈往盘子里挖哈根达斯的小家伙其实是眼前人的私生子。李闯回来的时候,凌飞已经没了,放眼望去都见不着人,他便奇怪地问韩慕坤:&ldo;那家伙呢?&rdo;韩慕坤被忽略得很受伤:&ldo;出去透气了,现就剩我这家伙,有什么想发表吗我的小祖宗。&rdo;李闯嘿嘿笑起来,多云转晴:&ldo;祖宗很开心,分你点冰淇淋?&rdo;韩慕坤崩溃,咬牙切齿地伸出指头对着李闯的胃猛劲儿戳啊戳:&ldo;你这是人类的胃吗?啊?&rdo;&ldo;哎哎,轻点!&rdo;李闯赶紧后退,逃开施虐圈儿,&ldo;正荡漾着呢,别再给我戳出来!&rdo;&ldo;……&rdo;韩慕坤阵亡。李闯小心翼翼的拨弄尸体:&ldo;别趴这儿睡啊,小心着凉。&rdo;&ldo;……&rdo;韩慕坤死透了。文质彬彬型哥们儿回来拿椅子上的衣服,见状有趣道:&ldo;我说你两个玩什么呢?&rdo;韩慕坤挣扎着爬起来紧攥住对方双手:&ldo;老张,周末我俩去庙里还神吧!&rdo;老张乐,看向李闯:&ldo;你又怎么摧残他了?&rdo;闯哥歪头,无辜的眨眼。男人笑笑,也没再多问,而是拍拍韩慕坤肩膀,带着几分无奈道:&ldo;赶紧起来吧,凌少要去帝都喝关于凌少这个人,坊间有很多传言,什么夜御五女,男女通吃,睚眦必报,阴险狡诈,挥金如土等等,最夸张的则传此人系某血族分支后代逢月圆必饮鲜血,理由是其作为一纯种中国人却有着特殊的高眉骨深眼窝及略显病态的白皙肤色。什么?你问有没有传言是正面一点的?这个,真没有。不过倒有一个传言已经凌驾于其它之上被与凌少接触的群众们广泛证实了,那就是此人逢醉必变身。这个变身倒不是唭呫咔嚓往身上镶盔甲又或者伸胳膊空中划半圈儿纤纤玉指就有了靓丽的指甲油,而是指这人醉前醉后判若两人。清醒的时候,凌飞给人的感觉是冷的,甚至带点阴沉,可一旦醉了,那就彻底成了另外一人,疯起来没个头儿,什么都敢玩什么都敢闹,而且他不尽兴了别人甭想罢休,所以圈里除了几个特爱疯的公子哥儿,没人乐意跟凌飞共度好时光。可今天就这么寸,赶上了,而且还是难得的凌少主动发话,韩慕坤他们就是再不乐意,也总得卖对方一个面子。虽然现在没什么生意上来往,可都一个地界儿的,谁知道啥时候用着哪座庙的神呢。但私心,韩慕坤是真不乐意带上李闯,他直觉小东西不会喜欢这活动。挺奇怪的,要搁以前,他压根儿想不到这一个层面,什么你喜欢你讨厌,乐意去就去不乐意就拉倒,他才没那么贴心还得分出点精力想想你,可现在,这换位思考他做得特顺溜,好像做啥之前都条件反射似的想想,小东西会开心不,小东西会愿意不,小东西是手舞足蹈欣喜若狂还是抬屁股就走背后骂娘……韩慕坤隐约觉出来,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闯哥那神经跟水泥管子似的可啥都没觉出来,他就看着韩慕坤表情纠结,一件外套提手上半天也不穿,就那么站停车位前面苦瓜似的脸谁看了都得愁。&ldo;喂,是不是我非得去啊?&rdo;李闯大概能闻出点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