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扬没有答话,齐娆觉着今日一番火候够了也就不再多言,气定神闲地喝起茶来。
两人静静坐着,偌大一间病房安静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不多时,段渊回来,见气氛不对,第一反应是看向陆斯扬。
但陆斯扬仍旧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觉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段渊不知该提一口气还是松一口气,目光变得黑沉,往左边一移,恰好对上齐娆那双早就等在那儿的眼睛,甚至是带着一层朦胧的慈祥的笑意的。
段渊瞬间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把陆斯扬单独留在这里。
齐娆是连他都要分神去对付的角色,陆斯扬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即便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这个女人的本事他也是从小见识到大的。
不然也不能在格局复杂的段家里把老头子骗得晕头转向。
他特么真是中邪了才会把陆斯扬带到这个鬼地方来。
回去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倒并非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是段渊的电话接踵而来。
老宅的,公司的,生意伙伴的,争相着填补过去那几日在国外清闲的空缺。
陆斯扬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侧,上了车,听他应付老宅、指示工作、推脱应酬。
段渊打电话也完全不避着陆斯扬,工作通话的语气果断、利落,总是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和杀伐决断,好像他不经意间轻轻一句决定就能瞬息变幻风云。
非工作通话的时候语气又是另一种漫不经心的散淡,一种礼貌的敷衍,微微透着疏离。
几个红绿灯过去,落日就像一颗流心蛋般悬挂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天边被染成一大片橘紫色。
车又在二环堵了一会儿,这座城市就华灯初上了。
段渊的手机终于开始消停。
他挂了最后一个电话,俊朗的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疲色,人往后虚虚一靠,两条长腿就这么随意搭着,手撑在车窗沿,闭目养神。
陆斯扬张口欲言,在瞥见了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心之后,又默默地把话吞了回去。
算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
段渊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睁开,侧头问陆斯扬:“晚餐吃什么?”
一个下午的兵荒马乱让人身心俱疲,完全没有胃口,此刻回家蒙上被子一觉睡到明日三竿才是正确的选择。
但因为陆斯扬从小胃不好,段渊一直忌讳他不按时就餐,陆斯扬顿了一下,答道:“我想回家吃。”
段渊划开又开始震动的手机,低着头应道:“好,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