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贵的敲打计划失败了,黄银福很自然就接过了谈判大权,负责和谢茂沟通。
“咱们是福慧粮司的管带差人,负责鬼魂投胎前种植的福慧资粮。这个福慧资粮嘛,不管是即将投胎的鬼,还是已经在阳间的人,都是越多越好,只是这福慧资粮产量一直不高,大家都是不够用……”
谢茂打断他的话,说:“这我知道。你们拿着我的智慧瓜上来,是要找我做什么?叫我帮你们种瓜?”
“在此之前,这个福慧资粮嘛,只能在鬼府阴土中生根发芽,还必须得即将去轮回投胎的鬼魂种植,似我们这样沾染了阳世因果,挂了阴职,嗨,甭管什么嘛,反正就是种不了。您这个瓜呀,我们福慧粮司的各位小差都看过了,在阴界,就是福慧资粮,在阳间,就成了这个……智慧瓜?我们就寻思着吧……”
黄银福压低声音,和谢茂小声商量:“我们那儿有种子。您看,要不……呵呵。”
“南橘北枳。在鬼府是福慧资粮,在阳间就是普通的瓜果。你拎着这个瓜皮,下了鬼府,它变成福慧资粮了没有?没有。它不具有福慧资粮的功能。”谢茂觉得这生意可以做,不过,总得抬抬价。
福慧资粮是给鬼魂投胎用的,也只有即将投胎的鬼魂才能种植。否则,这一帮子鬼差为什么不自己种植,非要那么辛苦地借钱给鬼魂,让鬼魂去挖土浇水收获,再让鬼魂还钱给自己?
但是,这也不是说鬼差或者寻常人就不需要福慧资粮了。只是碍于法则,在自己身上没法儿用。
现在谢茂能把福慧资粮变成瓜果,切着直接往肚子里吃,岂能不让鬼差眼馋疯狂?这吃的每一口都是福气与智慧啊!
黄银福就不信谢茂不懂这个道理:“我们给您种子,您给我们瓜。十取其一。”不就是想拿价吗?反正福慧粮司的种子也不是他们自己的,数量还多得出奇,拿来套现毫不客气。
“我有瓜,难道没有种子?”谢茂好笑地问。
黄银福和王金贵都下意识地回头看小招儿,小招儿也木了。对啊,垃圾桶里只有皮,没有瓤儿!那瓜瓤里才有籽,就是种子。人家都把种子好好儿地收起来了,哪里会轻易丢弃?说不得还有树呢!
“且这瓜要长成也不易,寻常人一生一世终了,未必能收获一回。”谢茂说。
黄银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是想和自家做生意,否则何必说这么多?只是人家要占据主动权。他一直比较忌惮这个要“诛不臣”的判官老爷,腆着脸问:“您老慈悲。可怜可怜小的们?”
“这样吧,我列个单子。有些下边不值钱的东西,上边还真找不着。你们照着单子,五年十年给我准备一回,我给你们几个瓜做报酬交换,你觉得如何?”谢茂说。
王金贵急了:“几个瓜哪里够吃?”
谢茂笑道:“这也容易。你可以租我的地。交齐种子,租金,佣金,长出来的瓜都归你。”
种子都好说,福慧粮司里多得不计其数。问题在于,这群鬼差能花用的钱物都是阳间烧下去的,他们哪有什么东西能给谢茂做租金、佣金?
“没钱?没钱可以以工抵债,我照工时发薪水给你们。”谢茂终于图穷匕见。
他的想法和童画一样,无非是让鬼差们来做个兼职。
因为来自未来时代,他很熟悉地府的运作情况。地府不是大众心目中以为的朝廷政府管理模式,更像是黑社会社团,一部分势力掌管一块地域,阎王判官会互相打架争地盘,底下的鬼差就是小喽啰,管理很松散——老大都不一定认识全部小弟。
哪晓得这几个鬼差互相交换了眼色,竟然就答应了下来:“好!我们跟你。”
有生死册的,必然是判官。
对这群鬼差来说,跟着谢茂,也就是从一个老大手下换到另一个老大手下混。
反正前老大(判官)神游几百年了,也不晓得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大家跳槽另谋出路,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没老大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piapiapia。
王金贵、黄银福、小招儿,全都掏出自己乌黑色鬼气森森的差牌,跪呈谢茂跟前。
他们的差牌上,一面写着福慧粮司,另一面写着“曲”字。
代表着他们是福慧粮司差役,由曲判官统管。这会儿之所以交出来,就是让谢茂掏出生死册,把那个“曲”字,变更成“谢”字,从此以后,他们就归谢判官管了。
谢茂再次肯定,地府一定是出什么变故了。——哪有鬼差集体跳槽给活人当马仔的?
随后,他就美滋滋地掏出摄灵图册,把三人的差牌全改了。
这到底撞了什么大运啊?我们种植系不单有可能拐到岳王爷,还拐了一水儿鬼差?幻想着以后各系见面,向来门庭寥落的种植系鬼差开道,岳王爷镇门面,谢茂憋屈了多年的虚荣心满足极了。
“吃瓜,吃瓜。”谢茂高兴了,从随身空间里拿出几个瓜,招待刚刚投诚的小弟。
闻到智慧瓜的香气,门外的鬼差们扣扣索索想进来,征得谢茂同意之后,小招儿去开了门,□□个鬼差全都乌泱泱地跪在地上,纷纷掏出自己的差牌,要求新老大收留。
谢茂也不嫌麻烦,一个个给他们改了戳儿,用当初对待阁老们礼贤下士的风度,笑眯眯地招待这群鬼差切瓜吃。——唯有被阴阳灯钉在墙上的凶悍鬼差委屈极了。怎么就把我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