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对不起。”
“没想让你道歉……”俞高韵歪着脖子,难为的说,“我就是憋了很久,不说出来难受。”
梁霜影觉得自己很吝啬,挤不出个笑脸。
他尴尬的转了转腰,想起什么,又问,“你报了哪所大学?”
“同侨。”
他睁圆了眼睛,“珠江同侨?”
她点头。
俞高韵一脸懊恼的说,“孟胜祎说你要报京川的大学,我就把志愿填了京大,这下惨了,估计考上了。”就为了这事儿还跟他妈闹得不太愉快。
一辆公交将要驶入站台,轮胎哗哗的压着水,如同一头老牛般,隔着十几米都能听见它粗重的喘息。
俞高韵向远处瞧了眼,对她坦然的笑着说,“以后……常联系。”
他伸出了拳头。
梁霜影愣了愣,抬手,握拳,跟他碰了下。
“走了。”他说着,拎起卫衣的帽子,盖过头顶。
少年从表白到告别,一点不拖泥带水,像个侠客,很酷的摆摆手。
可是,喜欢的人,只能喜欢,没办法在一起,终究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
傍晚回到家,覃燕难得做了卤味,梁霜影急着去洗澡,随便挑了个,幸运的是溏心蛋黄。当热腾腾的水花将她从头淋到脚,她想着,会有好事儿吗?
于是,从浴室出来的第一件事,拿来手机,发现没有任何消息,她泄气又生气的写了一条:「温冬逸,你还活着吗?」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找到吹风机,吹干头发,热风鼓噪的堵着耳朵,隐隐约约似有铃声传来,梁霜影疑惑的关了吹风机,手机铃声乍然而现。
划过了接通,她撩开挂着水的头发,将手机贴着耳朵。他说,托你的福,活得还可以。
又说,下楼,我见见你。
天黑的无声无息,连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却仿佛从没下过一般。
男人站在了路灯的后面,灯光画出的圈里只有飞舞的白蚁,没有他,就像夜晚潦草的纹身,让人很想要看清楚,烟蒂上的火星被他轻轻一掸,还没掉在地上,已经灭了。
他发现了梁霜影,看了过来,不再倚着车门,而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