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喝粥口味感觉不对的小天使嘛o(* ̄︶ ̄*)o? “比赛的时候还能走神,你能耐了是吧。”陈清凡冷声冷气的说,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原来他是在赛场走神才被足球踢中了头?苏舟抓抓被单,努力回忆着自己年少的时候是怎样一副自我嚣张的样子。
于是他扯出一抹痞笑,答非所问:“这家医院的VIP病房真的挺不错的。”苏舟高挑着眉眼说,“如果有机会,舅舅你也可以来陪我试试,绝对物有所值。”
“这种机会我可不敢恭维,你敢不敢当着你爸的面,把这话再重复一遍?”见苏舟还能笑着和他贫嘴,陈清凡的心绪一松,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苏舟打算不动声色的再跟陈清凡套套话,因为他发现他的脑中并没有关于这个世界以及自己本身的任何记忆,而这个世界又与自己印象里的有些不同,但陈清凡屁股底下的冷板凳还没坐热,房间里就响起了一阵无比朴实的手机铃声,最原始的“叮铃铃铃铃”的那种。
哦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舅舅是一个守旧的老古董。
感受到自己的口袋中不断震动的手机,陈清凡嘴角的笑意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他把手机掏出一个头,低头看了一眼来电姓名,却没有选择按下接听,也没有选择挂断,而是原封不动的又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任凭它“叮铃铃铃”的响个不停。
这种有了来电却不接的做法,他从来没在陈清凡的身上见到过:“谁的电话?”苏舟问。
陈清凡的笑容有些勉强:“不用管,骚扰电话。”
“……哦…”这借口真是差劲,舅舅还是这么不会说谎。
苏舟拖长了音,应了一声,心中却不由一沉,被单下的手蜷成了拳。
其实在刚刚陈清凡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在他的印象里,舅舅是一个柔中带刚的人,私下里,陈清凡的性情非常温和,就算当了国家队的教练也很少训斥别人,舅舅的身上有着世界大满贯霸主的风采与傲然,脸上一向都带着清浅温和的笑意,时刻都充满着坚韧和自信。
重生之前,他被舅舅手把手的带了二十二年,这些年里,他从来没见过陈清凡的脸上充满过颓然和郁色,在苏舟的心里,他的舅舅简直是这个世上最有风度又最为儒雅的中年男人,连他的亲爹苏杭也比不上他的舅舅。
他本来是以为陈清凡是因为太担心他而没有休息好,这才导致陈清凡的眉宇间覆上了一层憔悴和郁色,但从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么简单。
第一遍的铃声渐渐停了。
当铃声彻底消失消失的那一刻,陈清凡的嘴唇动了一下,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但是还没等苏舟再次挑起话题,“叮铃铃铃”的手机铃声便又倔强的响了起来。
陈清凡的面色僵的更厉害了,他低下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次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接通,但最终还是原封不动的把手机又塞进了口袋里。
苏舟的心思转的飞快,但无论他怎样回想,也都想不起上辈子有什么事是需要陈清凡这样迟疑的。
第二遍的铃声也渐渐消失了。
“还是骚扰电话?”苏舟盯着陈清凡的口袋,抿嘴笑了一下,问。
陈清凡先是做了一个清浅的深呼吸,才浅笑着说:“不说我了,粥粥,你……”
话音未落,那古董至极的“叮铃铃铃铃”的声音便又充斥在了病房当中。
过一过二不过三,陈清凡这次终于坐不住了。
这可就有意思了,苏舟主动的起了话头:“要不你先出去接个电话?”苏舟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温桶,“我正好把早餐吃了,舅舅你不用管我。”
“我……”响个不停的手机简直像是能把人的手活活烤熟的滚烫铁板,在第三遍的铃声也快自动消失时,陈清凡才面色难看的攥紧了手机,他看向苏舟时露出的笑容勉强极了,喉头里带出的声音也多了几分疲惫的沙哑,“粥粥,你先吃早饭,是你喜欢的百合莲子粥,我出去接个电话再回来。”
苏舟把保温桶的盖子打开,白嫩饱满的米粒晶莹的如同上好翡翠宝石,热腾腾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勾的人食欲百倍。
他心满意足的倒了满满一碗,冲陈清凡摆了摆手。
陈清凡这才终于僵着手指按下了接通,低声说:“喂,老王,刚才手机正好不在身……”说话间,他快步走出了病房,轻轻的带上了门。
苏舟耐心的在床上坐了小会,随即便不动声色的把装的满满的粥往桶里倒了一半。
他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踩着拖鞋走到门边,拉开了一丝门缝。
陈清凡并没有走远,就站在病房外的右侧走廊,距离病房也不过几米的距离。
苏舟竖起了耳朵,陈清凡说话的声音很小,幸好医院里的走廊中回声很大,加上现在正是大清早人少的时候,苏舟才可以断断续续的听到一点。
“………没办法啊,现在我的队里真的没有能用得上的选手,老王,我说真的,你看看能不能把友谊赛给取消了算了。”
“……真的,我没开玩笑,要是实在取消不了,那看看能不能尽量让知道这场友谊赛的人少些……总归这脸又不是丢不起,丢着丢着也都丢习惯了,主要是不想再再弱了自己的威风,毕竟现在就够势弱了,我真的不想再让大众加深‘我们就是弱的这么无可救药’的这种印象了……”
“你说石青?那孩子……那孩子本来答应了,但一听是和德国的路德维希较量,他就又……”
“我会再去商量……”
陈清凡拿着手机,久久没有出声。
突然,犹如忍无可忍,被狠狠挖出了腐烂已久的伤口,陈清凡的表情在一瞬间变的无比狰狞:“…老王!”他低吼说,“我的心里难道就能好受吗?!”但他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身处医院,他焦躁的闭上眼,反复吸气,把烦躁的情绪又压了下来,继续压着声音说,“老王,再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德国那边来的不过是一群U-16的孩子,你好意思让我去找一群参加过奥运会、世乒赛、混了乒超好多年,一个个都起码二十多岁的人和这群毛孩子打?”
不知那边又说了些什么,陈清凡沉默良久,疲惫的仰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血液都冷了一样:“我没有放弃……老王,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放弃过乒乓球?我去努力拉赞助,上节目,用尽一切方式宣传乒乓球,试图扩大乒乓球在国内的影响力,引起大家对乒乓球的兴趣……”…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真的是太少了……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