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边儿上正好路过几只周身仙气的仙鸽,封霄面色如常,抬手将仙鸽们招了过来,十分优雅地用瓜子喂鸽子。田安安:&ldo;……&rdo;清辉月色同斑斓花雨之下,一神一妖相邻而坐,半晌无言。好一阵功夫,小猫妖才勉强忍下了方才的夺瓜之仇。她省着省着地磕那五颗剩下的小瓜子,目光在头顶那轮硕大的圆月上头打了一圈儿,落在身旁那位尊神的脸上。月色如霜,他俊美无俦的五官清冷得犹如寒玉,似乎带着些与生俱来的孤高。她端详他,忽然鬼使神差道,&ldo;帝君,今晚在奉天殿中,谢谢你。&rdo;尊神那头的瓜子已经处理干净,引来一流天池弱水净手。听完猫妖这番话后却像是有些诧异,转过头,将好同田安安四目相对,只片刻功夫,便见她白皙如雪的双颊浮上了两抹意料之中的红云。封霄慢悠悠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点头道,&ldo;嗯。怎么谢?&rdo;&ldo;……&rdo;猫妖嘴角抽了抽,这瞬间光景还以为是自己的小猫耳朵出猫病了。她态度良好地道了个谢,按着寻常人的思路,这位尊神难道不应该十分大度而有涵养地说句&ldo;不客气&rdo;么?怎么谢是什么鬼?论到段数,百余岁的猫妖同几十万岁的尊神之间,一贯有着令人目不忍视的差距。田安安也很有自知之明,是以她向来对这只尊神都抱着能避则避,不能避就装死的心态,然而海上生明月,疑是地上霜,百密一疏,她万万没想到,封霄的脸皮之厚已达巅峰之境。是时,那只脸皮厚到巅峰之境的帝君漫不经心地换了个坐姿,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淡淡道,&ldo;今夜我替你解围,我也觉得你该谢谢我。说吧,怎么谢。&rdo;&ldo;……&rdo;沉默片刻后,被自己蠢哭的小猫妖撑着额角平复了了一下心绪,然后才道,&ldo;怎么谢……还是帝君你说吧。&rdo;如这般不遗余力对猫进行虐待和欺压的事,您老人家不是向来都最得心应手么:)。然而话音落地,封霄却修养良好地婉拒了,漫不经心道,&ldo;不了,你随意吧。&rdo;猫妖呆了呆,大眼睛微闪‐‐这只尊神何时竟如此好心了?紧接着帝君却伸手捏了捏她柔嫩透红的小脸蛋,很自然地道,&ldo;看你自己给自己下套,有趣得多。&rdo;&ldo;……&rdo;喵(╯‵□&pri;)╯︵┻━┻!小猫妖皱眉,心里气得牙痒痒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也不顶用,忍不住瞪着他道:&ldo;上神,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我来九重天上的这些时日,也见过许多养宠物的神君仙君,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rdo;闻言,帝君像是有些感兴趣,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点在她明显烫手的脸颊上,风轻云淡道:&ldo;什么样?&rdo;田安安拳头都攥紧了,即便平时她嘴皮子很利索,此时也有些语塞。斟酌词句半天才很谨慎地答道,&ldo;就是帝君您老人家,总无缘无故欺负我。&rdo;然后顿了下,十分疑惑地道,&ldo;为什么?&rdo;封霄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捏住了猫妖尖尖小小的下巴,稍抬高,借着月色审度她含羞带怒的脸。须臾才道,&ldo;你说呢?&rdo;&ldo;……&rdo;安安向来不是只脸皮薄的猫,奈何每回面对这位尊神都会觉得羞窘不已,便一直都十分苦恼。这回羞窘的感觉似乎更甚,她怔怔的不知怎么回答,看见月光夜色同花雨都是封霄身后的背景,他深邃的黑眸平静地俯视她,冷峻的五官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小猫妖顿时觉得极其紧张,她想他大概又要一言不合就渡真元了。只是同封霄嘴对嘴渡真元的次数分明很多,这回她的心跳却噗噗的,快得前所未有。她的十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只觉全身上下滚烫得像从沸水里捞起来。猫妖迷迷瞪瞪地闭上眼,他的唇落了下来。她知道今晚哪里不同了‐‐今晚她似乎格外喜欢这个抢了她瓜子喂仙鸽的尊神。帝君的唇微凉而柔软,与她的滚烫有着极强烈的反差。起先是十分柔和的浅啄与轻吻,她的身躯有些僵直,也木呆呆的不知怎么回应,他难得有这样好的耐心,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里,慢条斯理循循善诱。等她稍不那么紧张了,他眸色渐深,唇舌在她粉嫩娇红的唇瓣上肆意挞伐。田安安被亲得迷迷糊糊的,浑身滚烫,只知道抱住他的脖子吸食他渡过来的真元,脑子变得越来越昏沉不清。不知过了多久,封霄的唇离开了,握着她的腰居高临下地看她。田安安的意识几乎已经完全不清醒,甚至连自己是兽形还是人形都搞不明白了,只照着猫咪一贯的习惯伸手挠了挠帝君的脸,然后觉得有点不满足,便又凑上去舔了一口。封霄眸色深沉,看着她眉心那道已经完全显露,甚至还透出了华芒的金色结印,对上她妖异的琥珀色眼睛。他将她的细腰搂得更紧,低声道,&ldo;是不是很累?&rdo;累么?好像有点。猫妖点头,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有些含混地说,&ldo;前些日子,招摇山的狼妖同虎精干架,我不该去看热闹的……&rdo;说着语调忽然变得很委屈,&ldo;我不会腾云,求了应常羲好久他都不去,便只能自己翻山越岭。我那么小一只,跑几座山,真的很累,没有迷路简直都是造化。&rdo;他沉默地听她说胡话,吻了吻她的额头,&ldo;嗯,你乖。&rdo;指尖蓄了一道龙气,顺着她的脊梁骨注了进去。&ldo;唔……&rdo;小猫妖低呼了一声,觉得有点疼,脑子却越来越晕,终于疲惫地合上眸子,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封霄眼中的眸色深不见底,划破手腕,将龙血喂入她口中。好一阵功夫,猫妖眉心的结印才消褪下去。少女的睡颜乖巧而柔顺,他端详她片刻后捏了个诀,将她重新变回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猫,揣进怀里。几乎与此同时,一道杀伐之气极重的剑风穿云破雾直直而来,招式凌厉,大有一击毙命之势。封霄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立在原地不避不让,昆吾剑凌空而起,数万道剑影的冷光瞬间照亮一方夜色,将那道意欲偷袭的剑风原封不动挡了回去。下一瞬,火树银花般的剑影万剑归宗,悬浮于三十六重天上方的昆吾以傲然之态飞回了剑鞘,稳稳当当落入尊神手中。方才一番动静太大,小白猫在他怀里拱了拱小猫脑袋,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封霄收了昆吾,一只手抱小白猫,另一只手安抚地摸着她背上柔软蓬松的小白毛,垂着眸子语气冷漠道,&ldo;擅闯三十六天,魔君果然挺有胆识。&rdo;话音甫落,只见远处夜幕中,铅云翻滚如浪,一道红光携着万千浊戾之气骤然便到了眼前。须臾光景,云层同浓黑的戾气朝四方散开,显出了云头上的一只庞然凶兽,兽面狰狞,虎齿人爪,身形巨大,威风凛凛,正是魔君的坐骑,四海八荒,以贪食凶残闻名于四海八荒的凶兽饕餮。饕餮兽低咆不止,吼声如若惊雷,背上镶着鞍,一个身着红色战甲,模样长得十分不错的男人坐在上头。一手持剑,一手握缰绳,立于锁妖塔前,面容英秀俊美,唇角挑着抹弧度,有种似笑非笑的意味,周身邪气冲天。&ldo;封霄,&rdo;魔君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眸中却如覆寒霜,&ldo;十万年不见,你这状貌还真是半分变化都没有。一样那么让我讨厌。&rdo;封霄面色冷淡,点头,&ldo;多谢。&rdo;红袍男人挑眉,&ldo;不客气。&rdo;魔君苍刑,论岁数虽比封霄小了不知几轮,但认真说来,他也是八荒中鼎鼎有名的一个大人物。而说苍刑有名,原因除了他长了张相当耐看英俊的脸,以及他是魔族君上之外,还有一个,便是由他在十万年前发起的神魔之战。苍刑和封霄有大仇,这件事在六界之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想看,被打得在一方鸡不拉屎鸟不下蛋的泽子里一睡就是十万年,普通人都不能忍,更何况还是堂堂一届魔君。八荒诸人皆知,魔君苍刑与封霄帝君有神魔之战的梁子,却鲜有人知,此仇只是其二,还有更为重要的其一。似锦繁花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整片夜色又恢复成了一派浓黑的死寂。东天之下,锁妖塔的轮廓被勾勒得不甚清晰,妖魔们嗅到了那股阔别已久的浊戾之气,一个个都如嗅见血腥味的狼一般,长吟着,呼号着,用血肉之躯撞击着固若金汤的结界,被紫气灼伤,紫红色的血水蜿蜒流出,将天池水染得一片狼藉。封印受了触碰,立时有巨大无比的金色结印从东天穹顶囫囵扣下来,塔中的各种刑法变本加厉,妖魔们凄厉的嘶鸣响彻九重天。听着那一声复一声的哀嚎,封霄略蹙眉,看了眼苍刑,语调很平静,&ldo;你是来杀我的?&rdo;